鹿鸣拖着沉重的躯体向着何以火等人步步紧逼,每踏出一步,他的身体都会发出悲鸣,过度使用遗骸的副作用正在他身上一一显现,尚未痊愈的右脚和宽大的翅膀在此刻反而成为了他的累赘。
但鹿鸣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这场事件的核心——何以火,听从他的要求放弃抵抗,乖乖地跟他回去复命,那么这场伏击计划也算是圆满完成了,胜利终究是属于白泽会的,而不是灭兽队。
正如他所想般,何以火轻轻放下了怀中的女孩,露出了一副决然的神情。
“哈哈,就是这样,何以火,这是最好的结果,不会再有人受伤,你也不会有后顾之忧,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再做抵抗,白泽会就会放弃对你家人的袭扰,这是你和我之间仅有的胜利。”鹿鸣神情狰狞,脸上挂着小人得志般的狂笑,他对自己原先的要求一降再降,从最初的虐杀何以火再到最后求和般的态度,也不过用了数十分钟,在这期间为了替好友复仇的愤怒也逐渐被他遗忘。
“他在拖延时间,随着和遗骸融合的时间越长,这些副作用带给他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小。”何以火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原属于沈雪儿的蓝牙耳机。
耳机中另一端的分析员对此毫不知情,还在不断的讲解有关于飞镰的情报和弱点。
“这次达到阈值后带给他的负面影响大概会持续3分钟左右,倘若错过了这个时间节点就要等到20分钟后他才会出现相同的状况,而且这是最保险的预估,也就是你说需要不断的刺激他使用遗骸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那就是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吗?”何以火喃喃自语,分析员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就算此刻逃走,要不了多久鹿鸣也能恢复之前的状态,然后以碾压的姿态追上他们,既然答案已经明晓,那么就要做出抉择了。
“陈安然,动手!”何以火毅然决然的怒吼,他拉动脚上的丝线,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与此同时,被压在石砾之下的陈安然手指微动,他露出苦涩的笑容淡淡的说:“无药可救的蠢货。”
顿时,何以火脚上细若蚕丝的黑色丝线瞬间绷紧,拖拽着他朝着鹿鸣甩去。
不断在生死边缘徘徊地两人早已磨练出常人难以比拟的默契,虽然何以火和陈安然相处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一个星期不到,但在这一个星期里他可真是被陈安然折磨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每天都活在度日如年的痛苦之中。
因此,何以火说动手就一定是发起反击冲锋前的号角,而不是溃败逃走前的信号,虽然他不知道何以火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清楚当前的情况,但他相信何以火,他相信那位在夜空下与他立下誓言的伙伴。
“鹿鸣!”何以火燃起火焰,嘶吼着前进,不算狭小的街道两旁忽然腾空出现无数根绷紧的黑色丝线。
这些丝线纵横交错,层层交叠,它们有的缠绕在窗沿上,有的卷在石墩下,还有的藏在门缝中,它们原本都是陈安然偷偷铺设在此,用以拖延沈雪儿这位超乎陈安然预测战力的大能的。
但现在它们都成为了何以火用来接近鹿鸣的另类踏板,它们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没有观众接力比赛,而何以火就是那根炙手可热的接力棒,通过这些丝线在空中不断前行,朝着这场比赛的终点——鹿鸣,冲去。
“飞镰·天幕!”鹿鸣咆哮着发动权能,血色的翅翼猛然张开,在他身后盘旋的两柄风枪骤然射出,它们不再执行僚机的使命,而是化作歼灭敌人的炮弹,纵情飞驰。
但他有点高估自己这副躯体的承受能力了,风枪仅仅只滑行了数米,便开始不受控制的偏离了方向,从何以火的身边错过,只卷碎了他的衣摆。
反观何以火,在丝线的牵引下,灵动得就像一只山野间的猎豹,他在丝线上闪转腾挪,左右横移,转瞬间就逼近了鹿鸣。
“该死!”鹿鸣下意识的合拢翅膀,将其挡在自己的身前,下一刻,他却呼出一口寒气,点点冰霜覆上了他的嘴唇,还有那宽大的翅膀。
沈雪儿的斩击并不是毫无作用,潜藏于刀锋之下的极寒之力终于爆发,从鹿鸣体内不断蚕食着他的热能,一旦生物的体温过低,就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鹿鸣的双眼忽然变得模糊,对外界的所有感应也变得迟钝。
在这种昏沉的世界中,鹿鸣撞上了对他来说宛如救星般的火焰。
炙热的火焰轻易瓦解了鹿鸣血色的翅翼,在冰霜的影响下,他的翅膀变得脆弱不堪。喉间传来灼热的痛感,他感到肌肉在融解,血液在沸腾。
何以火瞄准了鹿鸣的喉间发动了异能,这里正是沈雪儿之前用长刀撕开的伤口。
鹿鸣发出怪异的尖啸,他故技重施,强忍着疼痛将利爪刺入何以火的肩膀中,同时一柄风枪在他身后凝聚,鹿鸣瞄准的,是何以火的头部,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这一击将避无可避,一击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