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公寓的开阔天台上,何以火手脚并缚被绑在一个方椅上,数台形式各异的收音机以他为中心错落有致的摆放在地面上,就像是中世纪邪教徒们举行的诡异仪式,只是还缺一道用鲜血构成的法阵。
他咬紧牙关,双目圆睁,全神贯注地低头注视着其中一台Newsmy牌收音机。
这台Newsmy牌N19号收音机具有录音、播音,接收电台等多种功能,采用红色为主基调的颜色搭配,矩形美观的塑料外壳包装,装载50cm超长信号可伸缩天线,具有方便易携带,充电快速,接受信号强等特点。
但这都不是何以火关注的重点,他浑身肌肉绷紧,额头青筋如蛇般暴起,俨然一副带着决死之心发动冲锋的战士般严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收音机发出窸窸窣窣的杂音,忽然,细碎的杂音中传出一声低沉但有力的男声,男声简短的呼唤着三个字,彭秋明。
伴随着收音机的男声传出,何以火用近乎抢答的语气大声喊道:“到!”声音浑厚有力,直抵云霄。就像是接受传唤的军人般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随后收音机被关上,窸窸窣窣的嘈杂噪音停下。关下按键的手是一双遍布凹坑,残破不堪的青年男子的手,他用他那渗人的双手鼓掌,换来了何以火得意的笑。
“不错,这是迄今为止表现最好的一次。”陈安然毫不吝啬,真诚的夸赞何以火。
何以火低着头,如释重负,紧绷的肌肉慢慢散开,因为手脚被束缚的原因,只能用一种怪异的姿势向陈安然吹嘘道:“太轻松啦,就这?你爷爷我再抗十轮都没问题。”
陈安然笑着摇摇头,绕到何以火的背后准备给他松绑,期间何以火还在不停的叭叭,说这种训练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不管来多少他都能轻松掌握之类的一些话。陈安然就在一旁点头附和,说对对对,你最厉害了,面带微笑,语气缓和,包容得就像一位耐心让孩子撒娇地妈妈。
忽然,他俯身在何以火的耳边轻声说:“何以火。”语气稀松平常,像是对老友的呼唤。
何以火下意识的回头说:“嗯?”眼神清澈,气质纯真。
然而回应他的是涵盖了整个视野的浓郁黑影。
“别别别!训练已经结束了,你这是耍赖,耍赖!”何以火反应过来,大叫着扭动身体,眼球充血,声音颤抖,面带惶恐。但由于陈安然还没解绑的缘故,导致他只能拖着椅子往前扭动,像一只还未长出羽翼的毛毛虫。
“呵呵,你的敌人可不会留情,记住了,你现在不叫何以火,你叫彭秋明。任何一次对原有名字的反应都可能暴露你的身份,但这毕竟是陪伴了你快三十年的名字,让你一时放弃也有点困难,所以……”
黑影在陈安然的身边汇聚,它们鼓动翻滚,时而浓郁的聚成一团,时而化作稀薄的一片,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的物质,每一次鼓动就是它们心脏的跳动,每一次翻滚就是它们肺部的呼吸。
“就用疼痛让你适应这个新名字吧。”
陈安然淡淡的说,右手挥动,在他的指引下黑影一拥而上,将何以火卷入,在把对方完全吞没前还能听到他的怒骂。
“陈安然…你…他…妈…的……”
片刻之后,何以火像死尸一般从黑影中咕噜咕噜地滚出来,陈安然用脚将他抵停,笑呵呵地说:“感受如何,何以火,你之前还挺喜欢里面的。”
“别他妈叫我这个名字,我叫彭秋明。”何以火用快断气的声线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陈安然是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用黑影好好招待了他一番。
绑他的椅子倒是没那么好运了,被丢出来时已经彻底报废了,断成一截一截的碎木。
“有关名字的事今天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我要讲的事你认真听好。”陈安然将何以火扶起。
他确认了一圈天台附近没有人监视后,又用黑影将通往天台唯一的门给堵上,才放心的回过身说:“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何以火听完反感的说:“又来?不会又是杀人放火,天理难容的勾当吧,我不想干那种事。”1月四号,也就是昨天晚上,在陈安然的带领下,他解决了3名来路不明的刺客,释放体内怪兽的力量,将他们化作了灰烬。
根据陈安然的解释,这些人都是奔着他去的,目的就是拿他的人头换取白泽会内部的功名禄利,何以火本想说你的人头居然这么值钱,但当他回忆起那股直冲面门的刺鼻焦臭时就没有心情打趣了。
“这件事,关乎到你我的生死,你必须协助我。”陈安然的用锐利的目光直视何以火黑色的瞳孔,直到对方微微点头。
“白泽会内部已经按捺不住了,他们迫切的想要得到你,得到名为毕方的怪兽遗骸。”
这话听得何以火一阵恶寒,他摆摆手示意陈安然继续。
“他们决定在明天绑架你的家人。”陈安然话还没说完,何以火就原地暴起,他猛地抓住陈安然的肩膀,深黑的发丝末端忽然变红,向着顶部蔓延,充血的双眼中好像能喷出火来,点点火星从他的手指间迸出。
他说:“你不是说只要跟你在一起就不会给我的家人带来麻烦吗?”
陈安然点点头,他知道何以火在担心什么。
他说:“我确实隐瞒了你的存在,白泽会内部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是死是活,更别说找到你。除了昨天想要杀我的刺客,但他们已经都死了,我已经找人确认过了,他们都只是其他部长派来监视我的,不知道你的存在,也不会对你起疑心。”
“所以你打算威胁我?让我乖乖听话做你的狗?”
陈安然摇摇头,打断了何以火厉声的质问,他说:“这件事我的立场是和你一样的,我说过,这关乎到你我的生死,所以我会替你阻止白泽会对你的家人动手,而你要帮我完成白泽会对我下发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