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宛如实质的黑影无法接近这团炽热的火光半分。
凭借着自己无人可及的颓废之势,何以火向着陈安然发起最后的冲锋。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距离陈安然还剩下3米。
何以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渴望的接近一个人。上一次还是他在高中时偷偷瞒着父母报了和徐淼淼同一个班的补习班。
“这下你不得叫我一声哥?”何以火咬牙切齿的说,来到陈安然身前的他站定身形,弓步下拉的同时挥出缠绕着火焰的右拳。
右臂上的火光闪动,映照着陈安然波澜不惊的脸。
忽然间,天地倒转,眼前的景象极速旋转,或者说它们在一瞬间全都重叠扭曲在一起,然而未等世界重新组合,背部率先传来剧烈的疼痛,而后大片冲击波激荡全身。
思绪短暂的丢失,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燃烧的火焰也在顷刻间全部熄灭。
何以火躺在地面上张大嘴巴试图呼吸,因为疼痛将空气全部挤压出去的肺部却在这时不再工作,任由何以火侧过身痛苦的在身旁胡乱摸索。
半晌过后,他才稍微感受到来自身体各处的感官开始恢复工作,一时间,陈安然那不紧不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入他的耳中,“想法不错,先是拉开距离躲到黑影无法攻击的位置,然后利用遗骸持有者回收黑影的间隙发起进攻。但是,你遗漏了一个点。”
陈安然的语气依旧高傲,脸上带着一股玩味的表情,他来到何以火的身旁,负手而立。背后双手的衣袖上一团赤红的火焰在静静燃烧,而后又被缠绕而上的黑影扑灭。
“直接攻击遗骸的持有者在某种时候确实是最高效的解决方法,但在自身没有了解对方全部情报前,不要试图接近持遗骸的持有者”。
“所以说你他妈还藏着独门绝招是吧。”何以火趴在地上,瞟到了在他面前负手而立的陈安然,对方的浅灰色长筒裤在此刻格外刺眼,因为这上面没有一点烧焦的痕迹。何以火以燃烧自己为代价发起的冲锋,居然没有伤到对方一分一毫。
“这是警告吗?”何以火问。
“不对,这是忠告,何以火。在你还没有解决白泽会,杀掉南锋之前,你可别死在其他遗骸持有者的手里了。”陈安然说。
“那就不劳烦你给我讲解了,我先回205看会电视了。”何以火说完便一瘸一拐的向天台门口走去,这家伙明明没伤着腿,却装的还挺有模有样的。
“等等。我们家没买电视,再说了,训练还没结束呢你想上哪去休息啊?”陈安然叫住准备开溜的何以火,硬是把他拖了回来逼迫着他开始体能锻炼。
三个小时后,浑身脱得只剩下一件棉毛衫的何以火在天台上累的满头大汗。
而陈安然就坐在天台出口的小屋上,一边悠闲的刷着手机,一边督促何以火加紧锻炼的节奏,不然五个小时的训练时间恐怕又要如以往那样延长了。
对此,何以火相当不爽,他不爽的不是逼迫不想锻炼的自己锻炼这件事,而是都到这种时候了陈安然居然还不让他把衣服脱完。白色的汗渍印在后背上,而后又被新的汗水渗透,湿黏的棉毛衫紧紧的贴在身上,伴随着他那不标准的俯卧撑上下起伏。
原本何以火这些贴身衣物在火焰附着全身时就应该被全部烧尽才对,但是陈安然似乎对何以火这个老是出尔反尔的家伙并不放心。
所以特地给他准备了一套藏有特殊黑影的衣物,以便抑制这位一不小心就会原地自燃的新时代疯子。
当然,何以火并不知道,他只想知道在自己热的半死的时候为什么不能把身上这件pndoo牌的棉毛衫脱下来,就算下半身不能脱,上半身总行了吧?
对此,陈安然给出的解释是:“剧烈运动时如果不注意保暖反而会更容易着凉。我可不想再照顾一位本应自食其力的年纪却还要后辈操心的长辈。”
“你以为我落得现在这副模样都是怪谁,再说了,我这只手都还能长回来半个,还用怕什么感冒?”何以火晃了晃他那开始发颤的右手,有点鄙夷的看了陈安然一眼。
“怪兽细胞不应该浪费在你的免疫系统上,依赖它可不是什么好事。”陈安然从小屋上一跃而下,“有客人来了,我去接待一下,你继续训练,不要懈怠。”
没等何以火嘴贫,陈安然就已经转身离开天台了,临走前他还不忘把门锁死,防止对方开溜。
老旧公寓昏暗的旋转楼梯上,两个人影面面相觑。物业刚换上的声控灯并没有因为脚步声就亮起,略显拥挤的转角处,两人看不清彼此的脸,互相观望着一动不动。
“来的这么快。”陈安然自顾自小声嘀咕了一句走上前,“会长有什么新的指示?”他将双手插进兜里,一股黑影悄无声息的追随着他的脚步跟在他的身后。
“我想,陈部长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奉会长之命调查马东升一事无果的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汇报,这不符合规定。所以,自然而然的,调查的对象就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陈安然已经走到了对方的面前,借着暗淡的月光,他也只能依稀看出对方是位女性。而且年纪应该与他相仿。
“呵呵,会长一向如此,说吧,你们来了多少人,交待的清楚点,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点。就算不说也行,何以火在天台烧得这么卖力,他们早该看到了。”
陈安然伸出右手掐住对方的脖子,他那残破不堪的手掌顿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股黑影也顺着他的手臂蜿蜒至上,缠绕住女人的脖子。
然而未等陈安然下死手,他就惊讶得看到原本只听命于他的黑影居然在此时失去控制,纷纷缠绕在他的五指上一点一点的将他的手指掰开。
也是在此时他才看到女人的眼中散发着淡淡的蓝色荧光。朦胧的月光下,一对蓝色的竖瞳呈现在他的眼前,就像是一只野兽在静静地注视着他。
那是怪兽的眼睛。
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在狭小的楼梯转角处爆发,陈安然明白这双眼睛意味着什么,对方是荒种,或者说,某种比荒种更加接近怪兽的存在,和对方战斗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最优先的是要带着何以火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