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王宽正是知道,才会愤怒,与其愤怒掌院的做法,其实更多是失望和无奈,他读过太多古籍,自是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是……“或许是我们真的太过年轻了,或许掌院做的是对的。不过我,依旧不认同。”
王宽转身很是认真的看着她,眼里褪去迷茫,更多是坚定,韩湘湘在他眼里看不到别的,她的心似乎也更加坚定了。握着他攥紧的拳头,
“那是因为王大哥你是个善良的,仁爱的,平等的。是个真正难得的君子,不是学习君子之道的学子或是惺惺作态的伪君子,是个真正有规则有理想有坚持的人。”
二人回了驿馆,衙内忙迎了上来,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欢喜失落满心复杂,“你比元仲辛倒是快。”
“承让了。元兄一向纠结,衙内也可以超过他。”
一句话叫衙内刚刚看他的不爽全散了,“真的?”
王宽面上很能唬人的,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衙内哪还顾得上他,立马打了鸡血似的围着小景转了。
还没等到赵简和元仲辛归来,突然来了一伙官兵,称是兵部忽然给他们下了调令,有贵人要见七斋众人,一下把他们都带走了。带到一处名为雨润园的园子后,薛映发现有不少禁军看守,连韦衙内都颇为惊讶。这么大的阵仗他家也不至于啊。他爹还是殿前太尉,禁军统领呢!哦,还是贵妃她娘舅呢!
并未给他们什么下马威,大概观察了每个人的品行后众人到了一间满是药味的屋子里,很明显主人应当身子不适,或者行将就木。那里靠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王宽细心立即跪地郑重行礼。
那老人虽未有多话但眼底浮现的满意是实打实的。王宽什么性子大家都知道,看来这位老头不小。众人安分行礼,包括衙内,只是他忍不住好奇,“王宽,他是谁?你认识?”
“韦卓然的儿子。”不待王宽回话,那老人直接点出了他的身份。
“是我,您是哪位?”衙内赤子之心,加上从小还真没多少怕的,直接了当问了。
那人也未生气,“你爹还在禁足反省?”
“跟你有关系吗?”
“你爹在我面前都得老老实实作后辈,你按辈分最起码得叫我一声爷爷。”
“吹什么牛啊!我爷爷早死……”
“咳!”
韩湘湘知道衙内的性子,但还是担心他冲撞了,连忙提醒。衙内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军户子弟,不比别人低矮,别老想着身份。多读书,想开了,身份就束缚不住你了。”
“多谢老伯开导。”
“我开导没用,要自己想明白了。”
说着,又看向了一旁正襟危坐的裴景,发出了一声轻叹。
“你的事,是大宋对不住你。当年让你北上,我虽反对,但也未全力阻止,现在想来,人在高位,失了本性,好在你安然归来了。虽然你是渤海遗民,但你出生在大宋,就是大宋人。陆观年对你有功利心,在秘阁你要防着点。”
“您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秘阁的事?”
“凡是大宋疆域里的事,我总是知道一些。”
光看他虽年迈,但却准确无误的点出众人,可见一般。
“我爹都不敢这么说吧!你以为你是当朝宰执啊!王宽,你就别卖关子了。”
得知这位老者是二十余年天下相的吕简,众人赶紧跪拜行礼,同时韩湘湘心也沉了沉。她家里也有高位,什么时候高位上的人会记住你呢,那定然是提前调查过的,后面必是要安排任务的。只不知难不难了。已经致仕了,还能撑着残躯谋算的定然不小,果然吕简缓缓说出了他请人来的原因。“秘阁的事,我一直关注。这次叫你们来,就是想看看你们,再就是有件事想告诉你们。我想撤了秘阁。”
“为何要撤?太尉,您对秘阁是不是还不够了解,有所误会?”王宽虽也惊讶,却还能保持冷静,不负盛名。
“对于秘阁,我可说是了如指掌。当初陆观年要成立秘阁,我虽存有异议,但陛下点了头,现在想来,此事我们是错了。”
“秘阁一心保卫大宋,有何错?”
“错不在秘阁,是陆观年错了。”
“他不是您麾下干将吗?”
“对啊!更何况若是掌院有错,那就考虑换一位呗!用不着连秘阁一起撤了吧?”
吕简说出了他心底的担忧,“我与樊大人虽然政见不合,但我尊重并信任他。至于陆观年,虽然我与他是同道,我却信不过。他行事不择手段,秘阁若是在他的率领下,必然会染上他的风格,变成无数个陆观年。若真如此,大宋的未来令人堪忧。”
这件事他们无法辩解,的确掌院最近的一些行为很是迷惑,尤其刚知道他对小景的忽悠后。吕简还提起了皇后寿宴和辽人新暗探入开封的事,希望七斋的人对此进行调查,当然需要避开陆观年。
“韩国公之女,出生名门,当知道何为轻何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