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嬷嬷想着白白胖胖的曾孙,乐的哟!“是,娘娘在宫里,家里帮不上忙,更该保重身体。”
还是云芝的到来结束了这煽情的关怀,“主儿,两位格格回来了,说是梳洗一下过来见客。”
青黛点点头,这才转身看着赖嬷嬷等人抱怨道,“这又是不知道哪儿跑去了,一身的汗,好在还知羞了。”
青黛能说,换作旁人谁敢说?虽然都是长辈,但人家可是天家公主,他们算什么,自是不敢置喙,忙夸赞罢了。
“额娘!女儿给额娘请安,额娘安康吉祥。”两道相似的声音脆生生的喊着请安,青黛自她们出现眼神便不自觉柔和了三分,如何会真嫌弃她们!
“快起来,又去哪里玩了?你们呀,光长年纪去了!”
“额娘~”
“好了,这是额娘的祖母和母亲,你们见过的,还记得吗?这是小舅舅。”
“自然记得了。”固安晋安先向赖嬷嬷和赖孙氏点头示意,才转身看着另一侧的小舅舅,仔细打量着,赖尚荣也有些紧张了,到底是公主,这般小的年纪视线便如此厉害了。
“三格格,四格格。头回见面,这是请人家帮忙雕的小玩意,格格们不要见怪。”
赖尚荣其实准备了些东西,只是头回进园子,不好那么大张旗鼓,只选了一个通体洁白的和田玉雕琢的小兔子,眼睛则是宝石点缀,两个不一样的小兔子放在掌心可爱极了。
固安晋安自是不差这些东西,只是这个小舅舅年纪不大却还用心的给她们准备礼物,固安晋安自是领情了,更何况在额娘面前呢。
“谢谢小舅舅,我们很喜欢。”
赖尚荣见她们收下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其实自听闻姐姐生了两个格格之后,我一直有准备礼物,只是今儿不方便带进来,而且多不是什么名贵的……”
青黛鼻子酸了酸,原先没多感觉到什么,叫他这么一说的确有些不好受,“日后时间还长了,礼物不分好坏,心意而已。”
晋安见额娘有些难受,连忙说道,“是啊小舅舅,待咱们长大了,求一求皇阿玛,到府上去玩一玩,届时舅舅拿给我们看就是了。”
赖尚荣明白她们心疼姐姐的心,自是点头配合,“好,既然格格们喜欢,那日后舅舅再给你们准备好玩的,好看的,你们一并带回来。”
青黛笑了笑,未说话,一道宫墙隔两端,这次也是实在太久未见,加上青黛有意叫皇上先见一见,有个印象,日后也好安排,才特地叫人带了她们进园子里说说话,日后再想见只怕难了!
“别说这些了,你们今儿只怕一大早便起来了,到这会儿也饿了,叫底下人送些吃的过来,早上煨的鸡丝燕窝还有,叫人盛了上来。”
“是,主儿放心,眼瞧时间差不多已经叫人去提膳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
回来是回来了,却是跟着一道明黄进门的,青黛起身,“皇上!”
众人一惊,赖嬷嬷和赖孙氏也从未见过皇上,这辈子见过最大的也就是自家孙女/女儿了,一惊连忙起身跪下请安。“妾身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弘暄早知她们进宫却还是吓了一跳,往常来这里都是静悄悄,也从无这般大礼,今儿陡然一下倒叫他有些不自在了。
“谢皇上恩典。”
不过做皇帝的心理都很强大,即便头次见,即便有些尴尬,但弘暄毫不见外,好似感觉不到下面的惶恐似的,一本正经的端坐在上面,青黛奉了茶在他身边。
“可是准备用膳?”
“嗯,皇上来的巧极了,可要留下一道用膳?”
弘暄看了她一眼,怎么?为着他们不自在要把自己赶走不成!都这个点了他过来一趟,还没坐下歇歇呢!
青黛自是习惯了,固安晋安更是不知道什么叫距离,弘暄一搁下茶盏,连忙围着弘暄,一叠声的说着甜蜜话,父女三个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心脏真不是一般大,就这般秀起父女情深来了。
好一会儿,晋安看着下面坐立不安的几人,眼珠一转,“皇阿玛,小舅舅还给儿臣准备了好多礼物,日后儿臣大了,能不能出宫去看看呀!”
赖尚荣背后直冒汗,冰鉴里面的冰一下子消耗的更快了些。他生怕皇上觉得他们这是用些小恩小惠,用些不入流的东西诱哄公主。
弘暄倒是不知道他们心里脑补了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下面一眼,“哦?是想出宫去看礼物,还是想出宫玩啊?”
“皇阿玛~”
两个人似拧麻花似的,绕着圈的撒娇,弘暄并未答应,不过肉眼可见的松了好些,可见并不是没有门道,固安晋安对视一眼,更使劲的缠着弘暄了,连饭桌上都是,“这个好吃,皇阿玛也尝尝。”“这个对身体好,皇阿玛尝尝。”伺候茶水,伺候按摩,任那些御前伺候的再伶俐也无法抢回自己的位置。青黛只在一旁偷笑着看弘暄逗她们两,等她们长大了宫外几个皇兄都开了府,想出去还不简单!
“好了,好了,等你们长大了再说。瞧瞧你们,一点不安生,仔细叫人看了笑话!”
“谁敢!儿臣可是皇阿玛最最疼爱的公主,谁敢笑话!皇阿玛~”
弘暄只是宠溺的说道,“霸道!”却一点责怪甚至教育的意思都没有。看着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赖尚荣,“今年多大了?”
赖尚荣即便不抬头都可以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略转身正对着皇上,头微微抬起,眼皮轻垂,不敢直视龙颜。“回皇上的话,草民已十又八岁了。”
“嗯,中了举。还在读书吗?”
“回皇上的话,草民仍在读书,只草民天资有限……”
“呵呵,倒是个实诚的。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你这般年纪也不差了。”
青黛招手,唤了固安晋安在身边,弘暄正考校着眼前芝兰玉树的少年,没几个问题心中已有了数。
赖嬷嬷婆媳只当皇上随意关心家常只是看着旁边娘娘面含淡淡笑意,两个公主又若有所思的样子,想来是重要的。不敢用力呼吸生怕打搅了上面。
在弘暄问过几个问题后青黛趁势打断,没得再问下去露了怯,“皇上用些茶吧,还是内务府前儿送来的龙井。”
赖尚荣在姐姐示意下见好就收,回到自己的位置默不作声充当聆听的角色。
弘暄品了一口,有些意志阑珊,不经意叹到,“今年的差了些。”
“许是今年本就不好?”
弘暄点点头,青黛看着他的脸色便知其中另有内情,不好在家人面前提及也识趣的未再追问。过了午时最热的时候,正好允陵醒了抱过来瞧了瞧。
赖孙氏捏着那白嫩藕节一般的胳膊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夸小阿哥结实。
青黛笑笑,倒是允陵身边的奶娘见舒妃娘娘面色和缓,说着趣话,“可不是,咱们小阿哥可是再康健不过了,日后定是勇猛聪慧,极孝顺的。”
“那可不是!咱们小阿哥是个有福的,瞧瞧养的多好!”
对于赖家而言两个公主固然好,只是有了这个阿哥这才更有底气,毕竟公主是要出嫁的,而阿哥不一样,皇室不能擅自离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阿哥日后怎么也得是个郡王,有个王爷撑腰,家里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皇上刚走,皇后倒是没有非得在皇上面前做这一出戏,过了会儿也给她们留了些私话的时间,这才打发人过来送赏,
“祖母,母亲,皇后早上便说了不必特意过去谢恩,也省了祖母母亲再跑一趟了。”
“唉,这也好,说实话我们面对皇后还真有些不自在,皇后对你可还好?”
青黛不免软了软心肠,柔声说道,“祖母放心,皇后……是个大度的,不曾刻意为难过。”
赖嬷嬷略带忧愁,“你在宫里凡事还是不能轻信的好。”皇后便是再贤惠,面对自己宫里出去的宠妃也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祖母放心,我都知道的,祖母年纪也大了,如今荣儿也大了,祖母合该享享儿孙的福了。”
青黛紧握祖母的手,很是真诚。赖嬷嬷嘴唇微动,“唉~”
青黛想了想在她们回去后还是多嘱咐了一句,“家里底蕴不够,正是该低调行事的时候,切勿张狂,免得招惹闲话。”
“是,娘娘放心。”
“嗯,荣儿既定了路子,那还是朝清流文臣靠拢,与以往还是不该太过亲密才是。”
“姐姐的意思是……”
青黛不好直言,赖尚荣到底年轻,经验还少,谨慎了些。青黛只婉转的提醒道,“许是不久外面便能听到消息了,多年心愿终能实现,想来行事多有不忌,你还是躲躲为好。”
青黛说着指了指远处而来的元春二人,赖尚荣顺着瞧过去,一个身材适中的女子款款而来,瞧着便是个稳重的,一举一动有些像姐姐身边的玉檀姑姑,莫不是皇后身边的姑姑?只是比起刚刚来送赏的素练姑娘,却又好看多了,虽然不算鲜嫩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