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六宫里,大格格跟着贤妃住在承乾宫,还有李答应同住,德嫔的延禧宫住着冯答应,静嫔的景阳宫里还有高常在。永和宫里有裴贵人和范贵人,二人在府中便有宿怨,暗地里斗的不可开交。钟粹宫里马常在和石答应都不太得宠。景仁宫因着废后众人都嫌寓意不好。
而西六宫皇后占了长春宫,永寿宫乃是皇上生母的寝宫自然不能动。翊坤宫虽华丽但……咸福宫住着陈贵人和沈答应,都是新人中毕竟有本事的,一个晋了贵人,一个得了封号文,面上交好,实则都有些跃跃欲试。剩下就是储秀宫和启祥宫。皇后抬举了新人自然不能离的太远也不能离的太近,近了碍眼,远了又怕掌控不好。
“皇上是不是前儿才派人修了储秀宫?”
“是,先帝时期启祥宫原是萱太嫔的住所,虽不算华贵到底整齐,储秀宫是谦太妃的住所,更加比不上了。皇上去岁才叫人翻修了两宫。娘娘选定了咱们叫人随意送些摆件过去就行。”
“不过区区一个卑贱的宫女,皇上初封便是常在,如此哪还能随意!”
“那也是看在娘娘的面上,连贤妃提拔的石氏都成了答应,那皇后跟前的自然要高一级了。”
“罢了。”
不过一个宫女可还轮不上皇后烦忧,皇后烦过也就忘了,“大阿哥也六岁了,叫他和允诚一道搬道阿哥所吧。”
“娘娘!阿哥才五岁啊!更何况皇上都未……”
“本宫是皇后,永诚更是嫡子,自该严格些。行了,等天暖了,你便着手叫人安排吧,也省的静嫔一天天的嘀咕着!”
“是,那大格格?”
“一个格格而已,再说吧。”
承乾宫贤妃,延禧宫德嫔,景阳宫静嫔都是跟的时间久了的,皇上的性子不说全摸透,还是有两三分了解的,是以哪怕心中不平还是坐的住的。但是她们后面的李答应,冯答应和高常在可不一定了,都是些年纪轻的姑娘,在家里也都是受宠的,一不得势不说眼见着还要被一个宫女压下去,心里何等滋味不再多说了。永和宫裴贵人和范贵人二人一向爱争,可惜二人都不得宠,也只敢在永和宫里互相争抢。钟粹宫马常在和石答应,还有咸福宫的陈贵人和文常在往日如何表现皇上不清楚,她们还不清楚吗!宫中只怕又要横生波澜了。
……
这些在乾清殿的青黛不知,不过也并非全然没数。“小主?”
“云芝,怎么啦?哦,咱们出去吧。”
青黛适才想起原是弘暄想听曲,听了一会儿又觉得俗气,打发了众人,知晓她会偏要她弹奏。青黛心中轻叹,但是嘴角的笑云芝却瞧的真真的,
“小主可是想到了皇上?”
“你啊,走吧,省的皇上等烦了。”
“皇上才不会呢,小主是个有福气的,奴婢听那些大一点的宫女,姑姑都很是佩服小主呢!”
“好了,云芝,少多嘴。”
玉檀大些,不如云芝刚来,不知事,她自是明白下面的人如何传,怎能在小主面前说,坏了心情呢。青黛心里也明白,伤心,难过,难堪,却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皇上的恩宠来的实在。
“无妨,我不在意的。走吧。”
话虽如此到底脸上的笑淡了,
“怎么啦?不高兴?若是不愿不弹就是了。”
弘暄说的轻松,好似真不放心上,但青黛怎么会不知他的心思,若是真不在意何必在青黛已经推辞技艺不娴熟之后还执意一听,她这几日也算看透了他骨子里的执拗了,当然不是为她弹不弹奏奏的事,不过是不想她有什么瞒着他罢了。
“皇上一句想听,嫔妾都准备好了,如今又不听了?”
“怎会?朕还以为你不高兴呢!”
青黛顺着他的力道走近,云芝早把琴架好了,
“嫔妾为何会不高兴?”
弘暄揽着她的肩膀,垂眸仔细看着她的面色的确没有什么为难之色,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皇上?”
青黛睁大了眼睛看向他,好端端的突然来这一出!弘暄没说什么,捏了捏她的掌心,“乖,去吧。”
清澈明净的琴声潺潺流动,如同来自深谷幽山,静静地淌着。弘暄一挑眉,倒真未料到,初时还是阳春白雪,紧接着琴曲萋萋,婉转切切,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其中的缠绵悱恻、如胶似漆,她用温柔又温暖的声音伴随琴音缓缓念来,一咏三叹将深情厚谊娓娓道来,让人深感至真至切。
弘暄眼神柔软,不过几瞬便又挂上了那一抹揶揄调戏的笑,“莫非黛儿如这女子一般,最开始看上的是朕的面容?”
“并非这个意思!”
“那黛儿借此是想向朕表明心迹?”
“不是~,皇上若想这般想,那便当青黛是这个意思吧!”
弘暄见她气鼓鼓的,好似愈发放松了,还敢和自己发脾气了!
“朕既误会了,那黛儿自己说与朕听。”
她原意是借此诗中无论沉沉浮浮,都愿意风雨同舟,携手同行,赴汤蹈火,无怨无悔的决心,爱意。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坚贞和痴情,如今要她开口说如何说的出来!
弘暄起身走到她身侧,一手托着她的下颌,拇指抚摸着她的侧颜。声音满是感慨和喜悦,夸张极了,“好了,朕倒是没想到黛儿还有此等大才!”
她着实有些羞,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在府里跟着读书时她不过会读会背两首诗,自己作诗可是一窍不通的,所以难免有些自卑和失落,“这算什么,不过是背背诗罢了,我自己却是不会的。”
弘暄不喜她落寞的模样,另一手托着她下巴,使她扬起小脸,眼底表情显露无疑,弘暄拇指轻轻抚过她如花瓣一般柔软红润的唇,“能识得几个字,读过两本书便足够了,读书是为了明理又不是卖弄,那些书读的多的人,难免脑中烦乱繁杂,多的是不切实际的想法,你这样就很好。”
青黛听着弘暄似话里有话,不敢多问,但那眼睛里那一瞬的闪烁还是没有逃过弘暄的眼睛,弘暄屈指一弹,“倒是朕小瞧了你了,说说还有什么朕不知道的惊喜?”
青黛由着他揽在怀里,一手抱着他的劲腰,一手放在他胸膛,听着掌心的跳动心里安定极了。听他这样说不由得反驳道,“皇上说的好似很了解青黛似的,青黛会什么不会什么皇上都知道吗?”
弘暄看着委屈极了,“你如今可真是凶残,朕不过一句话,你便这么多句等着。罢了,左右时日还长,有什么惊喜朕等着一点点翻开好了。”
说着一把抱起,“皇上!这是干嘛呀?”
“朕等不及日后了,现在想一睹为快。不知黛儿能否满足朕这个心愿?”
青黛搂紧了他的脖子,脸上红云升起,不甚娇羞,不过上扬的眼角神气极了,她痴痴的笑着,趴在他肩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皇上~”
弘暄侧首挑眉,嘴角轻勾,有些邪气,青黛看着心跳也微微加快,明知他接下来的动作,还是轻轻贴近他喉间,弘暄得了她的放纵更是不必绷着了。
青黛微启檀口,他便如一条灵活的鱼儿,一入水便似得了解放。“嗯~慢些!”
弘暄不过稍稍一顿,简单安抚两下。又继续顾埋头动作。
青黛紧紧抱着他,一直裸露在外的玉臂清凉的很,
这般突然的凉意传来,叫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弘暄有些不习惯,仿佛被刺激了一般。随后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了,霹雳吧啦的雨点直直的冲打着,娇嫩的花骨朵经历洗礼也开的愈发娇媚了。
青黛很是享受此时的感觉,好似她真真切切攀了高枝,即便不是那凌霄花也依旧可以傲视群雄。无神双眼痴迷的望着头顶明黄的帐子,但眼底一抹坚决的亮光倏而闪过,嘴角上扬,每逢此时她无比真切的感知到了他对她的疼爱,更为珍惜,搂着弘暄的胳膊愈发收紧,两下俱是如此,青黛不去妄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要他多疼自己一些,多宠爱一分,多偏心一点便好。
……
正如殿内窗幔轻摇,热情如火,窗外风雪大作,冰天雪地。
虽然平复了片刻,但心跳教之以往还有些激烈,声音也较往常低沉许多,带着些慵懒。弘暄大手抚摸着她披散的秀发,乌黑靓丽的秀发下,掌下一片雪白滑腻,似起伏的云端一般。
青黛似格外喜欢趴在他胸膛上,弘暄一手握住她的柔胰,贴近胸膛,二人心跳相连。
在这柔和温馨的帘帐之内,一切都是那么合适,仿佛辛苦劳作了一天好容易有自己时光的凡夫俗子正谈着家常里短。许是此刻氛围太过动人,也许是近日青黛伺候的弘暄身心舒畅,他头一次想了解别人的幼时趣事。“你是一年秋进的宫,算算也一年半了,可思念家中?”
“还是有些的,其实嫔妾知道家中很好,往后只会更好,可是难免还是有些思念。不过青黛近日却是连一丝都不曾有过,大概是皇上太重了些,占据了黛儿的全部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