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菀贵人向你请安呢!皇上怎的都不知怜香惜玉?”
此话一出胤禛的脸黑了,菀贵人多的脸青了,果郡王的脸红了。果郡王只是单纯憋笑憋出来的,实在是不设防这突如其来的一招。菀贵人则是羞辱,岑愤恨夹杂着一些隐秘的期盼,自自己得宠以来,可谓享受百般尊容,签般宠爱,可唯独只有芳妃看她的眼神是淡淡的,甚至是当个乐子在看,在她最享受的时刻兜头一盆凉水。
而皇上……甄嬛心中未必不清楚,毕竟她一向是个细心又理智的姑娘,只是再聪慧到底是一个小姑娘,突如其来的恩宠打乱了她的节奏,却也在夜深人静时更便于她思考。她得宠但芳妃更得宠,她在皇上会偶尔有自己的小脾气以区分她和后宫众人,但芳妃……她是听说过的,便是脾气这点也不过是受此启发,从槿汐带的信息判断皇上更喜鲜活有特点的女子。
芳妃性子骄纵,别说小脾气了,便是真和皇上闹起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可一直都是皇上在包容,在退步,万里征途她才刚刚起步,可人家已过了半程,再是如何享受众人的钦羡仰慕可一到了芳妃出现,这些通通都消失了。皇上的性子捉摸不定,说他性子好,是因他不会因一些小事怪罪,说他性子不好……总之皇上哪是能叫人随意下面子的呢!芳妃想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地位,算盘怕是打错了!
熟料胤禛不过面色僵沉一瞬,却还是先退半步,处处护着她,原来是那一声声压抑的呼痛声叫她想起了还有一个正受罚的人呢!好奇想看看他什么惨样解解气,胤禛却一下子挡在她面前不叫她看见那些污秽的场景。“好了,都快日中了,你不是最怕晒黑了吗?咱们去九洲清宴里坐着聊。正好老十七送了些好来,趁他也在,叫他亲自去煮。”
妍芳起先吓了一跳,不过他这下意识的举动可是叫她那些烦躁消了大半。果郡王也连忙凑趣说到,“原来臣弟送茶还送出差事来了!”
妍芳也不好再揪着不放,不过想来此次苏培盛这大总管的位置也要坐到头了!哼!
甄嬛震惊的注视到原来他们连脚步都是这么和谐,统一。尤其刚刚那样的皇上是自己从未见到过的,不是只会板着一张脸,不是只会微勾嘴角,他可以委屈,可以慌张,可以宠溺……那自己呢!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可是她不能失措,得保持住最起码的骄傲,努力凑近他们一遍无只言片语也格外旖旎的氛围中,
“嫔妾刚出园子便远远瞧见一直箭贯穿鸟喙落在嫔妾身前,既害怕有震惊!一问才知原来是皇上和果郡王在比试。”
“臣弟哪比得过皇兄,不过祝个兴罢了。”
“十七弟谦虚了,朕骑射不算太精,如今更是没了精力,那比的上十七弟,朕记得那时你的骑射是皇阿玛一手教的?”
果郡王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该死的菀贵人,好的坏的不提,偏提这个!“臣弟那时年幼,皇阿玛不过指导了臣弟几次,哪有皇兄说的那么夸张,真要说起来,臣弟倒是羡慕弘暄侄儿,臣弟从瞧见皇兄和六阿哥一道骑射,那般的场面只恨平生所学太少不足以描绘。”
此话说到心坎上了,胤禛很是喜悦,
“哈哈哈,老十七啊老十七!你这才是真真会说话,也怨不得满京的闺秀都倾慕你。”
果郡王也跟着逗趣,叫气氛一时抄上了高潮,
“皇兄!您这般说叫弟弟得分成多少份来,弟弟可比不得皇兄。”
胤禛开怀大笑,颇有深意的感叹道,心中的小人儿愈发清晰,倒叫他一时不分清是脑海中映照的,还是眼睛所关注的。
“哈哈,知心的不必多,一个就好。老十七是个有福的,放心,朕应了你,今年不再提此事,也叫你潇潇洒洒过个年。”
果郡王长长舒了口气,“臣弟多谢皇兄了。”
这般夸张的模样也叫众人笑了起来。胤禛兴致来了与果郡王现场手谈了一局,甄嬛努力叫自己跟上节奏,还能时不时插上几句话,妍芳看了会儿不为难自己,靠着胤禛的背,整个人呈占有姿态,霸占着胤禛,胤禛下意识的一只手捏着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在掌心整个身子也是调整到了她最适应的姿势,偏他眼眸丝毫未抬,似只是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完美展现了什么叫亲昵,什么叫默契。
“说起长相守,长相思的琴音才是最动听的,可惜了。”
果郡王想起过往,眼神有些黯淡,又不能显现出来,免得引起皇上怀疑。
胤禛指着一旁架子上的琴来了兴致,“好琴常有,不过抚琴的技艺却是了了。
“臣妾记得菀贵人的琴不错。”
她靠在一侧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菀贵人心道不好,不过也并未多忧虑,皇上最是不喜这恃宠而骄,霸道跋扈的行事,更何况以皇上的性子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人平白生辱,果然,胤禛没直说同意,而是朝果郡王平淡又意味深长的说道,
“若论琴惠贵人弹奏是最好的,只是少了点韵味,菀贵人琴技虽略有不足,但琴意却是十足。”
果郡王未敢深思皇上话中的意思,连忙回到
道,“皇兄说笑了,能得皇兄一句夸想来定是各有优劣。”
“哈哈,可不是,论这些方面十七弟你可是其中高手,朕也好久没听过了,菀贵人这长相思可是不可多得之物,也叫朕看看你能不能配得起这琴。”
甄嬛震惊的抬眼看向上首,不敢置信,再看看皇上身边慵懒的靠着小几,似还有些不开心的女子,眼前一黑,呼吸也有两顺的粗重,心中苦涩便是再极力掩饰嘴角到底带了两分出来。她该庆幸皇上还给自己留了两分余地吗?她真是看不懂了。便是琴音也是呜呜泣泣的,惹人心怜。
长相思的琴音果郡王再熟悉不过了,不过当年额娘的琴音透着美好,期盼,便是偶尔的闺怨也是那样的动听。可如今瞧着这般经历变故依旧面不改色的菀贵人,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琴音,果郡王心中思绪万千,抬眼看着不过几尺之外的皇兄,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恨吗?不至于,但要说不怨可便太假了,一再的被忌惮,被安排,甚至连着自己额娘也是战战兢兢的,便连长相思这等爱物,先帝时那些娘娘可是见都少见,如今却成了皇兄库房落灰,随意打赏嫔妃的物件。心中幽幽叹了口气,蓦然觉得那边弹奏长相思的女子是那般凄怨,那般令人心中发软!
果郡王不忍再看,更需要时间来平复自己心中不该有的念头,“皇兄,这外面如今正凉爽,臣弟可念着园子里的佳酿和美景。”
胤禛自然知道果郡王什么性子,不过此时但单说为着景色怕是也不全面,不过胤禛也不担心,“十七弟最是坐不住的,园子里你都熟悉,自己去吧。”
果郡王刚出殿,外面一阵热气铺面,好似刚刚的惬意都是假象,谁能知道现在才是真实的呢。
“唉!这不是高公公吗?怎的今儿到你伺候了?”
“嗐,这还不是苏公公受了罚不能当差了,奴才这不顶上来。王爷这是要逛园子?奴才叫小夏子领着您?”
“……也好。高公公思虑周全,日后定能一帆风顺。”
高无求连忙弯腰称不敢,一边有条不紊的暗地示意小夏子好好领路。虽然小夏子是苏培盛那老货的徒弟,不过太监嘛,什么徒弟不徒弟,苏培盛下面几个徒弟多着呢,再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小夏子又一向亲近他们这一派给个价机会又不是不可以。
果郡王刚走没想到曹贵人便来了,高无求不是苏培盛,他一向面上功夫做的极好,便是不受宠的曹贵人他也丝毫看不出傲慢,微微福身示意,“奴才见过曹贵人。曹贵人可是来见皇上的?”
“是,皇上可得空?”
“自然是有的,皇上先前还和果郡王在里面说话呢。”
“果郡王?”曹贵人想想刚刚一撇而过的身影有些了然了。听着殿内传出的琴音,有些犹豫,宫中弹琴最好的便是惠贵人了,只是如今……
曹贵人有些为难,很是贴心的问道“这……不知是哪位姐妹在里面伴驾?”
心中想着若是皇上不便改日再来也可。
“回贵人,芳妃娘娘和菀贵人都在里面呢。”
“菀贵人?莫非抚琴的人是菀贵人?”
高无求单笑不语,曹贵人了然,笑道,“原先不本小主只当惠贵人极善抚琴,没想到菀贵人才是深藏不露啊!”
心下已经决定定要好好叫华妃提防一二,若是以前她定然不会如此偏着华妃,谁叫如今她得了甜头呢!还是那句,为了温宜做什么她都愿意。
“曹小主可要奴才进去帮您请示一二?”
“劳烦了。”曹贵人也不敢托大,满脸亲切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