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的典礼,妍芳也跟着忙的不行,毕竟弘旭再小也是正经的龙子凤孙,也是要参加诸多典庆的,而弘暄更是可怜,全程都得跟着胤禛,日日早出晚归,一点也没养圆。
妍芳素日里无事,弘旭又太小,实在无聊,时常逛逛御花园,看看乐子,心里也不得不感叹这些新人的活泛。
“我看妹妹倒是清闲,怎的不带七阿哥一道出来?”
“他还小,走习惯了可不得天天闹着出来,等天儿暖些了再说!”
“也是,妹妹可真是羡煞旁人,六阿哥聪慧贴心,七阿哥机灵可爱,唉!也不知咸福宫何时能有这份福气。”
瞧敬嫔满脸钦羡她一眼便知敬嫔心里想的什么,她不会帮着她算计什么,但若只是一句话的枕头风她还是愿意帮帮忙的。
“惠贵人不是挺得宠吗?子嗣也是迟早的事,姐姐担心什么呢?”
“是啊,惠贵人得了皇上皇后青眼,特许跟着学习六宫事务,自是得意。本宫……怕是没这个福气。”
“惠贵人便是再得宠也还不是嫔位,即便真有这个福气,只要还在咸福宫,姐姐总有机会的。我记得新进宫的不是好些还未得宠吗?”
“是,以妹妹的地位自是不在乎这个,不过华妃如今很是得意,便是惠贵人之流又能得几分,再来几个新人怕是谁都愿意。如今还有淳常在,菀常在以及安答应还未得见天颜。”
本身这事与她无关,左右太后还活着呢见不得后宫独宠,若非今日华妃借年氏的势愈发嚣张,太后只怕要好好敲打自己了。而且以胤禛的性子实在很难想象他不顾前朝独宠一人的局面,索性不管这东风西风,左右吹不到她。况且如今华妃一脉再不济有了温宜公主,可皇后那边齐妃早不侍寝了,德答应没了指望,夏常在她看不上,至于富察贵人虽有亲近的意思,但不好掌控。至于菀常在只怕皇后心里提防的很,若真想有个孩子加强砝码,还未侍寝的淳常在和安答应最合适。
“我记得这菀常在和安答应都是惠贵人的好姐妹,来往甚是频繁?”
二人进了亭子,这会还是有些风的,是以亭子外还是装着一层幔的,“是啊,菀常在运道不好,错过了侍寝的好时候,安答应,听说在储秀宫不是十分舒畅。”
敬嫔定然是了解的十分详细,才会在她面前提起的,瞧这一套套的脱口就来,妍芳也算知道了她的心意,不曾继续说这个,反而好奇的问起其他,“惠贵人这般得宠怕是不曾少照拂吧?”
“之前的炭啊煤啊,不曾少照应,不然只怕这个冬天难过了。不过要说恩宠她哪比得上妹妹,不过那一两次罢了,何况她也只是一个贵人,份例有限,唉……”
敬嫔话音一转不知是嘲讽还是感叹。
“那也是姐姐性子好,姐姐宽宥,她才能省的下贴补两个姐妹。不过这一个常在一个答应少的怕不是一点半点。”
敬嫔笑笑,“可不是,安答应性子绵软,同住的除了欣常在便是富察贵人和夏常在,富察贵人自持身份自是不会屈尊降贵,倒是夏常在……”
“怕是将对华妃的不满全发泄了。我记得安答应家世很是低微,看来的确受了不少磋磨。”
“可不是,惠贵人和富察贵人同为贵人,又不似碎玉轩亲近,这安答应自然照应不过来。”
敬嫔说着殷切的看向她,安答应家世性子都合适,何况弘暄大了,胤禛的年纪也在这,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附和了一句,“这离的远自然不好照应。”
敬嫔心满意足的笑了,她自然知道交好芳妃没错,芳妃又有两个皇子,可是自己实在太孤单了,日日面对着空荡荡的墙面,若是,若是能有一个孩子,只求一个格格便好,总好过一个人枯坐到天亮。而安答应的家世想越过自己不容易,自己这么些年能在皇后和华妃间存留也不是一点手段没有,自然不担心压不过一个答应。
淳常在年幼不好说,惠贵人很好,但看惠贵人如今若有了孩子自己和她谁为尊还不好说。至于菀常在,人家心思大,自己只不过想要个安抚,可不想和皇后,华妃,尤其芳妃为敌,明哲保身才是适合她,适合冯家最好的路子。
……
和敬嫔分别,坐在轿撵上一路晃晃悠悠的回了永寿宫,净了手,将弘旭抱来了,采菊这才问道,“娘娘打算帮一帮敬嫔?万一……”
“本宫不过一句话的事,到底这两年的相处不是假的,一句话都不帮忙实在叫人寒心,何况敬嫔所求不也得看人家有没有那个福气不是,便是有这个福气,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运道。弘暄都七岁了,再等差距越大,宫里虽说母凭子贵,但也有子以母荣,本宫担心什么?”
“也是,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是独一无二的,六阿哥更是,是奴婢多心了。”
“不是多心,你所虑甚是。这沈甄安三人一向交好,相互扶持,不过本宫倒是好奇一旦地位颠倒是否还能保持初心呢!沈氏家里是武官,甄氏家里是文官,情谊更深,倒是不能不防。”
“惠贵人随说有两分宠爱,皇后似乎也颇为信赖,但和娘娘还是不能比啊?菀常在……”
采菊不明白娘娘为何注意这二人,如今华妃气焰嚣张,连皇后也是日渐不放眼中,娘娘常说盛极必衰,她们耳濡目染也有些明了,可是这二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尤其菀常在怕是皇上都忘了这个人了。
妍芳也不好解释,只说到,“新人中吉贵人不必担心,但也不要得罪,日后不得宠也少不得一个主位,惠贵人是汉军旗,除了家世本人定也得了皇上青眼,否则怎会越过富察贵人将学习之权给了她?”
腊梅倒是不怎么服气,
“若非娘娘不愿,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贵人啊!”
“我要那劳什子做甚!瞧瞧如今可有人敢怠慢咱们,而且从华妃虎口夺食,本宫还没那么大本事!华妃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本宫可是带着两拖油瓶,怎能一概而论!这协理之权岂是那么好拿的?”
“娘娘所思极是,奴婢瞧着华妃娘娘这两日的眼神,甚是惊人。”
“可不是,这菀常在比起惠贵人,心中沟壑更甚,所求更多,若非她于本宫还算有用……”
妍芳走了会神,采菊打发嘟着嘴不是很开心的腊梅去准备些吃食,自己又为妍芳泡了盏玫瑰露,
“记得传信家里,盯着些沈氏和甄氏家里,隐晦些,适当时候挑拨一二即可。目前重点还是放在年氏那里。”
她打的就是细水长流,总有一日两家矛盾激化,加上宫内一些消息,她想让甄嬛这个皇后心腹大患帮忙拉下华妃之后,既有这个力量对抗皇后,但不能威胁到她,提前准备好万一。毕竟皇后的把柄她又不是没有,端妃还好端端的呢。再说皇后这个年纪了,她等着就是。哪怕现在不报复皇后也不能坐视甄嬛一脉做大。当然现在还为时尚早,毕竟胤禛的态度她还不知道。
随意用了些妍芳便带着弘旭歇了个晌,弘旭这孩子比他哥小时候可是安静不少,但妍芳总觉得可能是心理原因,便将这些都归结于是不是胎里没养好的原因,是以只要他表现的不是很活泼便会叫太医过来看看,生怕有什么问题。不过乖的时候乖,但闹起来的也真是难搞,一直咿咿呀呀尤其这么小这么软,别的招也不好使。
妍芳一边有规律的拍哄着,一边轻轻柔柔的哼着小调,哄着哄着自己倒是眼皮耷了耷,渐渐睡着了,弘旭小手咿呀动一动,放在嘴边很快也睡着了。等她再醒的时候身旁已不见了小孩的声影,反而是胤禛端正笔直的躺在她身侧,眉头连睡梦中都不是松散的,眼周有些乌青,定是不曾好好休息。她翻了身,脑海中不断天人交际,终究睡意占了上风,一手抱着他的身子,连腿也不老实直接搭在他的腿上,就像抱着巨型娃娃一样,脑袋也靠在他肩上。胤禛越说只觉有些喘不过气,伸手一摸,软软的热热的,一瞬心里便有了数,从没有人能和他睡一个被窝,更别说这么没规矩的禁锢着他了,习惯的一搂一带,立马舒服了,虽然她大半个身子全压在了自己身上,但比起那份重量感触最深的确实那份柔软,大手逐渐向下,光凭睡梦中的意识也能准确无误的撩起衣角,感受掌心的纤细柔软。
妍芳再醒过来身边已经空了,完全清醒后揉了揉眼睛,看向榻上,胤禛斜着,一只手箍着弘旭,弘旭的小脚乱蹬着,趴在他身上还不安分,小手不知轻重的拍着,嘴边还有可疑的晶莹。胤禛好不嫌弃,不过一边嫌弃一边还是很细致的用手帕擦赶净。妍芳坐起身,正要下来,弘旭看到了叫的更欢,小手拍的更起劲,一个劲的朝这里“啊,啊”的,甚至手脚并用的要爬过这座大山。
胤禛不耐烦的“啧”了声,不过眼睛的柔和连弘暄都瞒不了,人家压根不买账,被他抱着很是威严的发号施令,指着这边,“啊!”胤禛笑笑,还是满足了他的愿望就要起身过来。妍芳也下来了,不过许是躺久了初站起来还是有些晕眩,微适应了会儿,弘旭已经到跟前了,正要伸手去抱,胤禛抱着一把移开了,妍芳抬头果然见他脸都黑了,将弘旭放好后,两手按着她的肩膀,妍芳顺着坐在了床边,胤禛很是严肃,
“这天还冷,怎的不多穿些衣服,冻着了怎么办?”
屋内明明烧着炭暖和的很,这一两步怎么会冻着!胤禛自是看到了她的眼神,并不搭理,直到把她围了一圈,才问道,“刚刚可是又晕了?”
“睡的太久,起的太急,稍适应了下便没事了。”
胤禛板着张脸眉头紧锁好似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妍芳从他的桎梏里抽出一只手,轻轻替他抚平眉头,“没什么事的。”
胤禛握住她有些微凉的指尖,声音也有些凉,“这便是没事?太医开的药可有好好喝?”
“自是喝了的,那般苦,一顿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