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在蓟州的行动,可谓是异常的顺利,不仅没有发生丝毫的混乱,反而还使天子在民间的名望,如日中天。
面对这种成果,魏忠贤也是兴奋至极。
他知道,若是蓟州的情况,传到皇爷耳中,定然会龙颜大悦,重重有赏。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此次铲除蓟州地主乡绅的行动中,不仅收获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而且还获得了许多朝中官员的罪证。
只要有了这些“罪证”,曾经与他魏忠贤作对的那些官员,定然是在劫难逃。
随后,魏忠贤将蓟州的情况写了一封题本,连同那些罪状,派人以急递的形式发往了京城,然后留在了蓟州,开始处理土地分配一事。
按理说,这件事情应该是刘一燝与那些官员的差事,不过,因为密云一事,刘一燝无法脱身,魏忠贤也只好将其接到了手中。
其实,魏忠贤这么做,也是为了让皇爷看一看,那些官员到底有多么的无能,自己又是多么的能干。
官员们能事情,我老魏能做,官员们不能做的事情,我老魏还能做。
总之就是一句话,我老魏就是行,就是比那帮官员们能干,对得起皇爷的看重……
仅过了一日,魏忠贤的题本连同那些罪证,便摆在了朱由校的御案上。
“呵~,这个魏忠贤,还真是一把好刀呢!”
看完魏忠贤的题本,以及那些官员的“罪证”之后,朱由校也不由轻笑一声。
这些罪证,大多都牵扯到了一些御史言官,除去齐、浙、楚几党之外,东林党也有不少人,被魏忠贤给扯了进来。
对于魏忠贤借着蓟州一事,排除异己的的小心思,朱由校也没有在意,因为他同样需要将那些官员驱逐出去。
随后,朱由校将魏忠贤的题本,和那些罪证递给了一旁的王安。
“传旨内阁,魏忠贤忠心王事,劳苦功高,当以重赏,特加封其为昌明伯。
并责令三法司,立刻对那些涉案官员进行抓捕、查抄,轻者流放、重者斩立决!!”
王安微微一愣。
原本他以为,朱由校最多也就是给魏忠贤一些赏赐罢了,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要赐爵,而且还是一个伯爷。
这在所有太监之中,可谓是一种莫大的殊荣了,王安也是真的有些羡慕了。
“嗯?没听到朕的话吗?”
见到王安愣在那里没有动弹,朱由校扭过头去,一脸不悦的看向王安。
“是,皇爷!!”
王安身体一哆嗦,恭恭敬敬的接过题本和“罪证”,然后退了出去。
看着王安离去的背影,朱由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一旦自己的命令传到内阁,定然会引起一番震动,从而掀起更大、更激烈的争斗。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玩弄权术,无疑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什么所谓的帝王心术,不过只是无力的借口罢了,真正的帝王,是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的……
在朱由校看来,如:秦始皇、汉武帝以及自己的两个老祖宗,洪武大帝朱元璋和永乐大帝朱棣,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帝王。
在这些大帝眼中,无论有什么问题,或是敢有不服的人,直接碾压过去即可,老子才没那个心情,跟你们玩心眼儿。
玩弄权术,不过是小道尔。
可惜,对于朱由校来说,那些只是存在于自己的幻想之中罢了,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够达到那些大帝的水平。
而自己,恰恰就是一个需要玩弄权术,来达到自己目的皇帝。
“呼~,看来,还是不免要走上嘉靖帝的老路咯!”
轻轻吐出一口气,朱由校也是无奈得苦笑一声。
在玩弄权术这一方面,不要说大明朝,即便是放眼整个华夏历史的所有皇帝,嘉靖帝都称的上是首屈一指。
当年嘉靖帝以藩王之身,继承皇位,其形势可谓是相当复杂。
当时,放眼朝堂内外,无论是大臣还是外戚勋贵,没有一个是嘉靖帝的人,就连皇宫之中的那些宫女、宦官,也同样如此,可谓是真正的前狼后虎。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多数人,也只有认命,然后沦为各方争斗的傀儡。
可结果,嘉靖帝硬是凭借着自己的聪慧,从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将朝政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自己现在的处境,与嘉靖帝是何其相似?
便宜老爹突然暴毙,留下的那些官员,特别是风头正盛的东林党,有哪个是真正听自己话的?
或许此时的东林党,是想做事的,但是他们的想法,与自己要做的事情,肯定是有冲突的。
到时候,自己用了他们,让他们做的事情,他们不做,该怎么办?
在朱由校看来,无论是当年迎接嘉靖帝登基的那些官员,还是之前奉迎自己登基的那些人,无非就是想着控制皇帝,把持朝政、为己谋私而已。
当年,嘉靖帝用来反击的手段,是大礼仪,一方面借此排除杨廷和那帮不听话的臣子,同时选出那些支持自己的人。
当然,这不仅仅是一个名份的问题,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站队问题。
但是,这次朱由校做的却有些不一样,眼下的那些官员,除去少数几个人之外,没有一个好鸟,就算他们站队了,也不会听自己的话。
所以他还是决定效仿当年的洪武大帝,炮制大案,来完成对朝堂的清洗,同时将魏忠贤抬到前面,去为自己冲锋陷阵、吸引火力。
此次地主乡绅谋反一案,可以直接把一些官员给扯进去,根本就不需要费力去给他们安其他的罪名。
这样一来,双管齐下,自己也可以尽快的把权利,收回自己的手中。
至于那些官员是东林党,还是齐党、楚党,或者是其他什么党派,朱由校并不关心。
所以,在朱由校的眼中,自己要做的就是选出听话的人。
魏忠贤听话,重用;徐光启听话,重用;王在晋听话,重用。
如果是魏忠贤哪天不听话了,他同样会毫不手软的将其除掉。
愿意听话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想个法子弄死你。
对于朱由校来说,这不仅仅是权利、党派、道统之争,更是你死我活的路线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