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给苏迎春一个人买了首饰,可其他姐妹都清楚,那是因为大姐要招婿,只待找到合适的夫婿,便会成亲,家里也会有多一个依靠。
是以,没有一个姐妹嫉妒大姐得了漂亮的首饰。
更何况,阿娘也说了,日后给她们都买。
“谢阿娘\娘亲。”姐妹们异口同声。
苏迎春默默地落在最后。
阿娘给她买首饰,她发自内心的高兴。可是直至现在,她仍招不来好的夫婿。
她有点儿焦虑了。
首饰既是好东西,也是一种隐隐的催婚。
“大姐。”
小卿宝腿短,跟着大姐一起走。她察觉到大姐的心情没有大家快了,就拉拉苏迎春的手。
苏迎春回过神,一把抱起小卿宝。
“好夫婿,会有哒。”小卿宝憋红了脸,笑着吐出三个字。
苏迎春一下子绽放笑颜,“嗯,大姐会有好夫婿。”
小卿宝说不长句子,苏迎春默契地明白卿宝的意思。
许娘子婚前,那时还没有家道中落,家里都会给她置办妆奁,比闺女们的生活条件好多了。
可惜嫁人后,她多次典当嫁妆,一件头面都不剩。
也不晓得爹娘,早些年去了徐州谋生,如今如何了?
如今有了一些银两,闺女们正是爱漂亮的年龄,姑娘家得多多打扮,才不会留有遗憾。
以前家里是没那个条件,对闺女们的形象,只要求干净得体便可。
她如今手握巨款,也得重视闺女们的日常穿衣打扮。
许娘子给四个大闺女都买了头花、红头绳、蝴蝶发夹、步摇……
至于小卿宝,在大家眼里是个男娃子,男娃不需要头花,许娘子也就没有给她买。
“卿宝的头发愈发长,很快要扎起来。”
四个大闺女挑选头饰时,许娘子摸摸小卿宝发顶的呆毛。
小卿宝对上娘亲的眼神,脑海里涌现出村中的男娃子,每人一条冲天辫的标配发型,不由得一阵恶寒。
她娘亲不会也打算给她整个那样的造型吧?
她不要哇!
没错,许娘子正作此般打算,势要将小卿宝打扮成妥妥的男娃子,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端倪!一点都不能让人产生怀疑!
“不扎扎。”
小卿宝嘟嘴回望娘亲。
许娘子没有get到小卿宝的意思,而是发愁地摸摸她的脸蛋儿:“卿宝啊,你的皮肤咋这么白呢?村里的男娃一个个黑不溜秋的,你整天往外跑,咋晒不黑呢?该如何是好啊?”
小卿宝自闭了。
娘亲,卿宝不喜欢黑,卿宝喜欢白白净净的皮肤。
“瞧瞧这眉眼,这小巧的鼻子,精致的小嘴儿……唉呀……”
许娘子深深叹气,老母亲的脸写满无奈,“明明将你当男娃娃来养,咋长得比四个姐姐还精致,怎么看都更偏女相……”
许娘子自顾自地絮絮叨叨,对卿宝哀怨的小眼神视而不见,对她的话听耳不闻,满脑子都在思考,如何将卿宝打造成一个粗糙的男娃。
“阿娘,我们都选好了,每人选了三样。”
四姐妹挑选完毕,苏迎春带头跟许娘子汇报。
许娘子从愁绪中抽离,直起身,看着闺女们一个个看着手里的头花、红头绳等高兴不已,她便爽快地付给摊主铜板。
别看头花和红头绳不算很贵,却是村里大多数姑娘用不起的东西。
重男轻女氛围严重,家里不会刻意给闺女置办饰品。
除了那些少数家庭中比较疼闺女的,其他的姑娘出嫁前,几乎被亲生父母磋磨得没日没夜干农活。
出嫁后被婆家磋磨,不仅要干农活,还要生孩子、侍奉公婆。
四个闺女都买了不少,积累起来,也是一笔不少的花销。
摊主乐得见牙不见眼,虽然不如雕刻精致的银饰品贵,他薄利多销也算是赚了一点小钱。
买完头饰后,她们直奔镇上唯一的布庄。
女人爱买衣服是天性!
纵然家中有银钱,她们仍然不敢买成衣。
她们打算挑选喜欢的布匹,拿回家自己做。
“阿娘,这个红色的,很好看喔!”
苏又夏一走进商铺,就瞅中一捆红色的布匹。
火红火红的布,正如她热情如火的性子。
她的脑海里立即涌现出做成成衣的款式,并且想象到,自己穿在身上的样子,一定很漂亮。
许娘子含笑看着二闺女,终于像个正常的姑娘家了。
她正想说什么,店小二走过来,像赶瘟疫一样将人扇走。
“走开走开,这匹布可不便宜,不是你们这样的穷酸能买得起。”
苏又夏的手被打了一下。
苏又夏怒火中烧,一把拽住店小二的衣襟:“你说什么!”
店小二没有提防,被她拽过去,红色的布匹也因此被扫落,砰的一声跌落地板。
“喂!死穷鬼!嚷什么嚷!瞧你满身补丁,肯定买不起,别把我家的布匹给碰坏了。你瞧瞧,都掉地上了,你得赔!”
店小二被人这般提拎,仍毫无惧色地叫嚣。
他认为,眼前比他整整矮一个头的穷小子,他的战斗力根本不能与他相比!
他被拽过去,只不过是一时没有提防。
“你个混球!”
苏又夏被他狗眼看人低的话给气坏了,握起拳头,就要送他一个熊猫眼。
店小二见状,猛然挣扎,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她的钳制。
眼见拳头就要砸到眼睛,他心中大骇,眼神透着惊惧。
“又夏!”
许娘子喊叫,适时给怒火遮眼的苏又夏泼一盆冷水。
苏又夏的拳头,在堪堪与店小二的眼睛相隔一厘米处顿住。
“阿娘,他欺负人。”苏又夏不想放手,只差跺跺脚。
她苏又夏打架从无败绩,收拾一个弱鸡小二,还不是手到擒来!
许娘子语气带着警告:“不许惹事。”
苏又夏咬牙忍了又忍,不能违逆阿娘的意思,最后气不过,将人扔到一旁。
被苏又夏的力道一甩,店小二的脚步踉跄几下,仍然摔倒在地。
恰好手边是刚跌落的红布匹,他连忙捡起来,珍视地用手扇灰。
店小二见包裹极好的布匹撞得塌了一角,心头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