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送货的是一辆黄色大发面包车,这个时候的雅称叫做“面的”,属于出租车的候补车型,也有一些城市直接就是当做正规出租车来用,毕竟也是四个轮子而且还比小轿车宽松。
陈志国应声而出,从送货司机手中接过单子,看都没看就递给陈安邦说道:“兄弟,你看看是不是这些东西,然后咱们再看看货。”
“好的,大哥。”陈安邦从善如流,先是看了清单上的列表,正是自己要的空气压缩机(也就是木工用的气泵)、电锯、汽钉枪、气动电钻和气管,都是日立品牌,上面的价格一共是两千一百块,后面又写个打九折,也就是一千八百九十块,这个价格在当时已经是比较有诚意的价格了,有些小品牌的差不多也要这个价格,质量还不如小鼻子的。
看完单子司机一拉车门,陈安邦需要的东西都在这上面了,正准备往下卸货的时候,陈安邦一边把货款递给他问了一句:“师傅,你一会忙吗?”
“不太忙,一会反正就是回去吃饭,你有什么事情吗?”司机一边数钱一边说道。
“师傅,你看这工具你直接帮我送到工地好不好?我省得再找车了,车费我正常给你加。”陈安邦原本打算另雇一台车的,但是一看这些家伙事儿还挺占地方的,现在的出租车司机都挺牛气的,说拒载就给你拒了,于是陈安邦就打起了送货司机的主意。
“那行吧,你工地在哪?”这个司机是专门给何光明送货的司机,车是单位的车,油是单位的油,但是干活挣的钱是自己的钱啊,要是路程不远的话随便说在哪耽搁一会儿就是了。
“在二十中学,也就是三道沟那边。”
“哦,在那边啊,你给五十块钱吧!”司机约莫了一下路程说道。
“三十块钱吧,打出租车也差不多就这个数。”陈安邦还了一下价格。
“三十就三十吧,你可得麻溜地啊,我一会儿还得回去吃饭呢。”司机心想三十就三十吧,比自己一天的工资还高呢,他给何光明开车送货一个月五百块,一天还不到二十块钱,就这工资都不算低了。
“好的。”陈安邦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刚才叮嘱徒弟们十一点多一点就去打饭,也没让他们带出来自己的份儿,一会儿回去也不一定有饭吃了,看来只有一会儿买点什么垫巴一下了。
把陈安民的行李卷也拉上了车,陈安邦和陈志国道别,心想下次来可得给老陈大哥带点啥,今天又沾他光了。
司机很快把车开上了主路,出金三角市场有条火车道,正好出来时通行警报响了,路边的挡车杆立了下来,一群人在杆后面排队,约莫四五分钟之后,从甘井子方向驶出来一列火车,看挂载的车箱是一列货车往出市方向而去。
火车离开之后道闸也很快打开,车流和人流又恢复了通行,黄色面的也顺着华东路通行,到了金三角附近,陈安邦看到路边有包子铺对司机说一声:“师傅,麻烦靠边停一下车,我买点干粮。”
这个时期路上的车比较少,于是司机就往边上一打轮,靠在马路边上,陈安邦则赶忙下来一路小跑,到店里买了八个包子,现在的包子一块钱四个,正好买了两块钱的,用油纸包着捧回来的。
陈安邦上车给司机递了两个包子说道:“师傅,先来两包子垫一下。”
司机也是饿了,于是也没跟陈安邦客气,接过包子就啃,两口就干掉一个包子,不到两分钟就把两个包子吃掉了,吃完就抡起方向盘开车,看陈安邦在那一边吃包子一边系安全带还笑着说:“哥们,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讲究人啊!坐副驾驶还系安全带。”
“可能是习惯了吧。”陈安邦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说道,心里想着这可能是为数不多从后世带来的习惯了,还好这个时代坐车的机会不多,以后有机会还是要搞一辆自己的车。
司机笑了笑,显然不相信陈安邦所谓的习惯了,毕竟从陈安邦的衣着打扮来看顶多就是个包工头,这种人说有点小钱不假,但是要说坐惯了车那肯定是不可能,因为自己的老板何光明也没说天天坐车到处跑,看这个陈老板身家不要说比自己老板,连那个卖木材的陈志国老板都不如,但是他毕竟是成年人,看破不说破是起码的技能。
陈安邦知道司机可能不信,但是也没解释,毕竟这个东西解释不清楚,索性就懒得说一心对付自己手中的包子,很快车子还没到三道沟十字路口时陈安邦就已经啃完了包子,正瘫坐在副驾驶上喘气消食。
很快到了二十中学,面包车开到门口保安大爷正准备出来时,陈安邦在副驾驶上打开窗户说道:“大爷,是我,拉工具进来。”
保安把大门打开,然后对陈安邦说道:“这个时间是午休时间,外面的学生比较多,让司机开慢一点。”
“好的,大爷。”陈安邦答应道,然后跟司机说道:“师傅,里面学生刚下课吃饭,可能会有打闹的,你慢一点开,咱不着急。”
不一会二人小心开车来到音乐教室门口,陈安邦下车喊陈安民等人下来卸车,马爱民则幸灾乐祸的看着陈安民拿行李卷,陈安邦笑道:“乐啥乐,过两天你也过来,跟安民换一下。”
听到这话马爱民马上脸就变了,这回笑的变成了陈安民,陈安邦说道:“住工地有什么的,过两天我也过来住。”
却是陈安邦想到,这帮工人晚上不回去通勤在学校住,可是晚上又不加班,一群大老爷们别在学校惹什么事出来,到时候说出去不好听,连以后的工程都有影响。
想了想陈安邦觉得只有诱之以利了,陈安邦对严红军说,学校下午五点半就吃晚饭了,晚上时间太长,人太闲了也不好,晚上他决定加夜班,从七点加到九点,一个小时加一块钱,大小工一样,陈安民负责记工,让严红军问一下自己的老乡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