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叫做有钱人?后世有许多争论,当然不是说只有上了什么福布斯排行榜的才叫有钱人,其实有许多“隐形富豪”名不见经传,但是身家也不比那样在榜的富豪差。
有人把有钱随便花叫做财务自由并分出了等级,一级财务自由就是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看价钱,二级财务自由就是逛商场想买什么买什么不用看标签,三级财务自由就是出门旅游想去哪就去哪不用看行程,四级财务自由就是想在哪个城市定居就在哪个城市定居不用看地段,五级财务自由就是想在哪个国家待着就在哪个国家待着看心情。
基本上大部分人都在二级财务自由和三级财务自由之间徘徊,能够达到四级财务自由就已经是非常成功的人士了,陈安邦上一世遇到过五级财务自由的也就两三人,有一户是金融世家出身,男主人是某国有银行的行长,女主人是某城市银行的行长,双方父母都是银行系统的高干,身家不菲,在国内国外有多套房产,基本达到了想在哪个国家住就在哪住的条件。
有的时候有钱都不一定能够解决问题,在现金流通的年代还察觉不到什么,到了互联网时代,资金异常的安全风控会严格许多,稍有异常就会冻结账户。
只有资源在手才能够称为有钱人,国际上和国内有许多私募基金做风险投资,有许多创业者为什么明知风投资本是不良资本家,为什么还是要选择他们呢?原因无它,风投基金除了有“资”以外还有“本”,其实许多创业者前期需要的并不是钱,钱只能解决一部分问题,而资本能够解决一些“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比如一些上下游的配套企业合作,比如一些竞争对手的瓶颈问题,比如一些大企业的扶持,比如地方政府政策的倾斜,这些东西都不是光有钱就可以解决的。
九十年代初期,华夏的资金监管还不是太强力,民间资本也很活跃,金融市场呈现一种混乱无序的野蛮增长,许多初期积累财富的先行者不知如何投资,其中一些被用来做各种资金链,陈安邦如今能够接触到的差不多就是这一类的资金。
资金滨城的管理人陈安邦也认识,就是胡东华的班长陈志国,之前提到过,陈姓在闽南是一个大姓,闽南的陈姓之间有一个宗亲会相互联络,他们在闽南、湾湾和港岛都有亲戚从事商业经营,彼此之间需要往来资金有时候就会用宗亲会的资金来调拨,时间长了,就发展成了一个类似基金会的业务,除了对宗亲的经济活动以外,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进行经济理财,毕竟钱流通起来才是钱,放在手上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本来胡东华是没有这个意思的,可是那天陈志国与陈安邦交谈完之后,他觉得陈安邦是一个可以值得投资的人,用基金圈子的话来说,投资就是投你所选的人,只要你看人的眼光没有问题,迟早会赚回来投资的钱。
所以后来陈志国特意交待了胡东华一番,因为他知道陈安邦要是想做大就必须有执照,要么是注册公司要么就是个体工商户,只要注册执照就会遇到资金方面的问题,虽然陈安邦有可能通过其它的途径搞到资金,但是他觉得陈安邦可能会找胡东华咨询一番,毕竟大家的背景差不多,都是外地人在滨城注册执照,有一定的参考性。
所以胡东华听到陈安邦的来意就感叹老班长猜对了,果然是从小看报纸的优等生,要不是家里穷,指不定陈志国也会念个北大清华啥的,而不是跟自己一样在滨城卖装修材料,不过陈志国还兼着闽南陈氏宗亲会滨城分会会长的职务以及滨城闽南副会长的职务,相比胡东华这个平民百姓之外还有个一官半职,虽然是民间组织。
恰巧陈安邦也姓陈,陈志国就想到了用陈氏宗亲会的资金来做过桥,利息会比闽南商会那边的稍微便宜一点,毕竟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尤其是陈姓大多出自江州陈氏,有“义门家声远,颖川世泽长”之说。
陈志国与陈安邦就资金的使用问题交流了一番,最后两人约定以使用五万元两周时间利息两百元成交,虽然这个利息看起来不便宜,但是比起当时的民间借贷还是很低的。
陈安邦前几年在老家借过加三的息,也就是借一千块块钱年底要还一千三,比九出十三归好那么一点点,心狠地高利贷者甚至还想利滚利生息被陈安邦斥责了,后来还清借贷陈安邦也不招惹那个放贷的了,不过人还是多积点德好,放高利贷还想利滚利的那个老头,后来在家收稻子烧荒把自己烧在了火场中间被活活熏死了,也不知是不是做孽太多的缘故。
有了陈志国的保证,陈安邦就去工商所那边办理了手续,注册有限责任公司需要合伙人,陈安邦就带着陈安民一起去办理的,不光是因为陈安民是自己徒弟,也有两村距离近更知根知底一些的原因。
至于马爱民由于他是靠师学徒,在言行上陈安邦管束的要少一些,所以陈安邦还是选择自己好掌握的徒弟更好,虽然这个股份值不了什么钱,但要是被有心人拿来恶心你也挺烦人的,尤其是前世马爱民留给陈安邦的印象还在,在没有彻底改变刻板印象之前,陈安邦还是相信前世的经验。
写好公司章程,陈安邦直接给公司注册名叫做“滨城安邦装饰装修工程有限公司”,陈安邦是法人代表兼第一大股东,占股95%,陈安民是监事,占股5%,然后就是拿执照去刻印和办开户许可证,最后再开设验资账户和存钱验资,这些事情一天根本搞不完,好在前期的工作基本完成了,只等验资完成就可以宣告公司正式成立了。
注册地址暂时就写在了租住的大院,陈安邦以十月份肯定租下大院为条件从房东隋大姐那里拿到了房产证的复印件,并且与房东大姐重新签定了一份合同,陈安邦看到房东这里有房产证之后决定努力攒钱把这个大院买下来,后世这个大院也是被房东卖出去的,毕竟房东家里两个女儿,都结婚之后难免会有纠纷,最后房东隋大姐把卖大院的钱再加上一些积蓄买了三套住宅,虽然比起后世房价来看不是那么太合适,但是在当时也不算太亏。
周六陈安邦在家核算音乐教室的工程材料及补充图纸细节,施工图除了吊顶平面图之外,大样图和造型细节的节点图也画了出来,至于包暖气造型现场画一个就好,真正有点难度的是五线谱造型,那个需要按比例放样,到时候还要买一些雪芙板来做造型。
确定好施工细节,陈安邦在周日那天来到金三角市场提料,因为陈志国关照了自己,陈安邦肯定要回报一下,除了在陈志国店里提料,中午还请陈志国和胡东华等人到附近的双盛园搓了一顿。
双盛园春饼店也是滨城的老字号了,除了春饼和卷饼菜之外,菜肴做的也还可以,不过这个时期的滨城除了老派家常菜和鲁菜之外,像后世盛行的川湘菜系现在在滨城还没有流行,而滨城本地做法和闽南菜系也有些类似,除了颜色深一点和口味稍重一点,不过在海鲜的料理方面两边倒是差不多,像闽南的特色美食“蚵仔煎”,放到滨城就叫“海蛎子煎鸡蛋”。
请客吃饭怎么能不喝酒呢,不过陈安邦与陈志国等人都不是太能喝,几人最后只要了几瓶啤酒,喝到最后一桌六七个人也没喝完一件啤酒,平均一人也就一瓶啤酒左右,这个酒量在滨城只能坐在小孩那桌,陈安邦后来一个徒弟去饭店吃饭喝酒,从来都是先来一箱啤酒垫脚,喝啤酒基本上就没醉过。
就这么点酒,陈安邦几人还一个个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商量好明天送货去二十中学的事情,陈安邦就带着徒弟们回去了,货款付了一千元定金,剩下的明天到学校再结。
走到大院门口,看到严红军带着李建军在门口附近抽着烟蹓跶,看到陈安邦等人回来,两人赶忙迎了上来。
“安邦回来了啊!”“陈老板回来了啊!”两人目前问候道。
“啊,刚才在饭店和材料商吃顿饭,你们吃饭了吗?走,先进屋坐一会。”陈安邦热情的拽着两人就进了院子,房东此时就在院子里但是也见怪不怪了,反正过段时间大院就要全部租给陈安邦了,所以他带人过来房东基本不管,但是别人就不行,规矩不能乱了。
“哎,安邦,你这个房东怎么现在态度好了,上次过来脖子都昂到天上去了,怎么这次过来笑咪咪地?”严红军问了一句。
“哦,我过段时间准备把整个大院都租下来,所以她对我态度肯定好了,毕竟租谁的房子不是租?”陈安邦将自己的想法跟两人大概说了一下,这个时期的人工费不高,他们可以选择包月给陈安邦干活,也可以选择点工干活。
点工干活就是成手八块钱一天管两顿饭,学徒五块钱,包月则是管吃管住一个月成手两百一十块、学徒一百二十块,如果一个月全勤的话大概就是一天少一块钱左右,但是有一点最关键,就是点工的出勤率并没有保障,今天工地需要你你就过去上工,明天工地人多了你就不用去了,而包月则是旱涝保收,只要不请假办私事,上不上工老板都得给你开工资,而且开工的工地得先紧着你来,毕竟你是老板自己人。
严红军和李建军两人听了都觉得不错,有点左右为难,从农村出来的他们想旱涝保收想选择按月包活干,但是如果从自由上来看肯定是干点工自由,毕竟包月干活有时候稍稍超出劳动时间也是正常的,这个在农村里就有,也不一定是资本家才会干这种事情,要是点工我到点上班到点下班,和后世打卡上下班差不多,稍微延长一点你得领我人情。
见二人决定不下来,陈安邦也没有催促,毕竟这也算是个大事了,选择点工他们与陈安邦就是雇主与雇工的关系,雇佣关系结束了还是朋友,选择包月干活,后来谈论的就是包年了,那就相当于拿人家工资了,所谓“捧人家碗就要受人家管”,以后就是老板与员工的上下级关系了。
陈安邦让二人回去商量再说,反正前期可以按照点工来,包月可能要过一段时间再说,先和二人说好明天早上八点左右到二十中学大门口,他到时候在大门处等他们。
翌日清晨,陈安邦一早就起来洗漱,收拾好之后就带着两徒弟出门买早点,一边吃早点一边去坐公交车,这个时间段从金三角往市内走方向人比较多,陈安邦等人打了个反差,逆向往出市方向去人还比较少。
从金三角坐车时,对面的华联商城此时还没盖起来,附近最大的商业中心是千山路边上的老华南商城,这栋楼的地脚与金三角华联类似,都不好停车,唯一区别是华联有个半地下的广场,但是华联附近的生意比这边不知好了多少,而且后世老华南商城那个位置不管干什么买卖都干不长久,也不知是不是风水问题。
坐车到了三道沟再转小公汔,三人晃悠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晃到了二十中学门口,严红军等人此时已经到了,背着工具拎着袋子在学校围墙外站了一溜,要不是保安大爷知道最近学校有装修的项目,还以为怎么来了这么多氓流子呢。
没办法,不怪人保安大爷这么看,严红军等人的扮相确实也太差了点,你在工地上穿得邋遢一点也就罢了,出门坐车穿光鲜一点也没坏处啊,直接就是工地穿的破棉袄穿了出来,袖子上泛着亮光,棉布鞋都漏棉花了,不带家伙事儿人家还以为从哪逃荒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