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茵扯出一抹笑，还在继续逗小锦，“谁担心我？”
“...我。”小锦老实回答，“你就不要说话了，省点力气。”
“小锦真可爱。”老老实实的小锦可比那傲娇的小屁孩可爱多了。
“我真没事。”顾文茵就是心神消耗过度，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而已。
“不过我得赶紧出去了，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又给自己灌了一口灵水，顾文茵扶着墙站起来，开始沿着来时的暗道慢慢走回去。
黎清墨此时没了平时的清冷，整个人就站在衣柜前，时不时踱来踱去。
手机里偶尔传来一两声动静，可是信号不稳定，压根听不清，这就让本就担心的他在脑海中开始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小茵在下面情况怎么样。
想着想着，衣柜里似乎传来了动静。
黎清墨赶紧钻进衣柜，打开手电筒照在洞口，高大的身躯在衣柜里显得有些逼仄，“小茵？”
“墨哥哥，是我，拉我一把。”
当顾文茵重新站在法悟的禅房里时，一直绷着的精神突然就放松下来，腿一软，要不是黎清墨扶着，她指定要摔一个屁股蹲。
“受伤了？”黎清墨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眼底的担忧溢出来，恍如实质。
“没事，就是有些脱力，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赶紧出去。对了，时间过去多久了？”
顾文茵在下面精神高度集中，全部用来对付灰鲤了，压根没空看手机的时间。
“从你下去，过去了半小时。”
“那抓紧时间离开！”法悟很有可能要回来了。
恢复好房间的一切，黎清墨抱着顾文茵离开禅房的几分钟后，法悟果真回来了。
黎清墨根据顾文茵的要求，掩在一旁的树下，看着法悟进了房间。
“走吧。”怀里的顾文茵轻道了一声，两人离开。
这一停留其实是小锦要求的。
灰鲤一直在暗道的房间里，不敢光明正大地现身，就是怕会有像顾文茵这样的人消灭它。
所以它吸取别人气运的媒介，是由别人帮忙放的。
从刚刚灰鲤求饶的过程中，就得知了这个人便是法悟。
法悟作为灰鲤的帮凶，必定是要受到惩罚的。
但灰鲤一事太过荒诞，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举报，又没有证据，小锦才说交给他。
躺在黎清墨怀里，顾文茵问了睡过去前最后一个问题，“小锦，你刚刚对法悟做什么了？”
小锦嘴巴呢喃，顾文茵却没有听到。
一路将顾文茵抱到车里，小心地将她放在副驾驶，她一沾到车子的椅背，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黎清墨俯身看着她的疲容，在她眉心处轻轻抚了抚，轻声说了句，“好好睡吧。”
说完人转去驾驶位，驱车离开。
而法悟进了房间，第一时间就是去暗道里跟财神佛像汇报情况。
只是当他看到碎成碎片的财神佛像时，嘴巴张大，目光呆滞，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大人？你还在吗？大人？”法悟对着财神佛像喊着，但并没有声音回应。
他突然跪下将财神佛像扫到一起，手指被碎片割伤了也没在意，嘴里一直念叨着“大人”二字。
他不过就是听大人的话，出去查看了一下气运又被中断的原因，也就去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他突然想到财神殿里同样遭遇的小佛像，那是不是意味着，大人已经......
法悟不敢深想，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后再也不能借助大人的势，享受那些有钱人恭敬的目光，也不能私底下接受那诱人的金额了？
法悟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境遇，他用道袍包起地上的碎片，回到房间企图用胶水将这些碎片粘上。
仿佛只要财神佛像恢复好，他之前拥有的那些也能继续持有，一切就能当做没发生一样。
可佛像即便粘好也会有裂痕，那一道道裂痕都意味着，他的幻想终究是幻想。
那一道道裂痕提醒着他，梦醒了，该回归现实了。
法悟一脸颓败地坐在地上，守着那堆碎片，突然就觉得眼皮重了下来，眨了几下眼就迷蒙着睡了过去。
梦里，他一直被人追杀。
那些人的脸他都见过，赫然就是他协助财神佛像吸取了气运的人的脸。
他拼命跑啊跑，但就是跑不过他们，每一次都被他们抓住。
要么是被掐着脖子，梦里的自己没了呼吸，要么是被人群殴打致死。
虽然是梦，可是那种窒息感和拳拳到肉的感觉，真实到让他怀疑那是不是梦。
每一次他大脑预警，想要挣扎着醒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只有等他在梦里“死”后，意识才会有一丝的清醒，紧接着又被拖入下一轮梦境。
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好不容易清醒了过来，法悟却压根不敢睡觉，就怕一睡着，又陷入那样“被迫死”的循环之中。
他拿着风油精，一有困意就涂点到太阳穴，或者放到鼻子下闻一闻，总之就是不敢睡觉。
但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熬鹰也没个这么熬法，法悟还是再次陷入了沉睡，紧接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梦魇。
他也到医院去检查过，医生说是他神经太紧绷了，让他不要思虑过重，给他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物，让他按时服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开始药物确实起了点作用，法悟刚一入睡并不会马上就被噩梦缠身。
但后面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再次梦魇。
就这么持续了一周后，法悟疯了，逢人便说有人要杀他。
白云寺的住持本就为寺里出现的小佛像破裂事件焦头烂额，还在想办法怎么挽留白云寺的形象呢，却又出了法悟这档子事。
他神经兮兮的模样闹得白云寺不得安宁，最后只能将他送去精神病院。
确诊了精神有问题，法悟这辈子都只能在梦魇和发疯中，为他的所作所为赎罪。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顾文茵没听到的，便是小锦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