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院子里的落叶很多,青婷弯下腰捡了一片红色的落叶,想起小时候喜欢收集叶子的趣事,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13岁的时候,但因为成绩好,已经是初三的学生了,与同班的同学相比,年纪小了些,其中考试在即,很多同学都忙着复习,她却忙着收集标本,大多数课后时间,都是在绘画教室里。
那一年,同样是深秋,在滨江公园小驼峰上,她在西向画着落日夕阳,怎奈何丙烯颜料不够,正惋惜之际,看到身后不远处的少年,他坐在轮椅上,同样也是在画画,只不过是背对着她的方向,在画山下的城市,还有傍晚时的天空,明明天色已灰,他却画得极明亮,旁边的中年男人问少年:“少爷,为何这色调与实际不一样?”
少年说:“如果因为外界不可抗力之原因,而生活灰暗没有希望,那就自己给自己创造光。”
青婷默默的站在少年身后,看了许许他的画,画得很好,比她的绘画功底,有过之无不及。少年的话也让她怔住了,当时她就想着,也许,他的生活并不如意。
青婷询问的语气,礼貌温柔:“这位哥哥,你好,我想借用一下你的颜料可以吗?”
少年微侧着脑袋,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只是淡淡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似乎懂了他的意思,于是拿起他身旁的颜料递给青婷:“你用吧,不用还了,我们要走了。”
“啊?这......”
中年男人似乎知道青婷要说什么,他接着说道:“不用客气,拿着吧。”
青婷已经接过了颜料,那时候的她,对于同是绘画爱好者的少年,印象很好。
当时鬼使神差的就接受了,颜料很多,光是看盒子就是上好的颜料。
“那谢谢哥哥,谢谢叔叔。哥哥画得真好!”
少年没有出声,中年男子只是微颔首,便推着少年走了,站在离他们几米远的两个男子走上前,替少年收拾好了他的作品,多瞥了一眼,发现了画架旁有一小盒子,里面装满了红色的枫叶,他竟然也有这种爱好。
当时青婷就在心里暗想着,是不是美术生都爱秋天,都爱红色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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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是去了华家祖宅,与华老夫人聊了挺久,老人家休息后她也闲得无事,便去了华司远的书房。
书房往里走,还有一间小房间,是他的画室,隐蔽了些。
青婷看到了那幅在滨江公园小驼峰上的画,震惊了半晌后细细欣赏着。
原来那个少年是他。
原来她和他之间的缘分,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青婷脸上洋溢出温柔缱的笑容。
她回了房间,软趴趴的躺在懒人沙发上,发了信息给华司远:【吃饭了没?】
华司远身在泰国,时差只有一个小时,与国内的差不了多少,这个时间点,正好是吃饭时间段。
华司远很快便回了消息,是一条语音,声音清冽好听:【还没,赶飞机,今晚回去。】
青婷听完语音,一骨碌的爬起来,也发了语音:【你不是说明天才忙完?提前了吗?】
华司远说:【嗯,想你了。】
虽然是语音,但青婷听了还是不禁脸红,心里甜甜的。
她改发文字:【哦,那是几点的飞机?我去机场接你。】
华司远说:【六点四十的航班,有司机,你别跑了,天冷,乖乖在家等我。】
青婷发了一个表情包,没说什么,只看着屏幕说了一句:一路平安。
零晨十二点,青婷在机场接机处等候,怕华司远不知道她来,掐准了飞机上乘客可以手机开机的时间。她发了信息给华司远:【我到机场了,接你。】
她知道,他一定能看到。
没见回信息,她耐心等着。
过了二十分钟,瞧见了华司远的身影,他装着一件黑色衬衫和西裤,如他平常开完会的模样。
青婷半举着手挥了挥。
华司远侧着头与旁边的郭良说了几句什么,便加快的脚步往青婷的方向走。
待他走近,青婷才迈着步子走上前,两人相视一笑,
华司远有些责备又含阗宠溺的语气说道:“不是让你别来了,这么晚,又冷。”
青婷没理会他说的,提起手中的袋子说道:“给你带了一件外套,外面好冷了。”
机场里也冷,泰国的温度是四季如夏,她料到华司远肯定没带外套。
青婷抖了抖手上的男士驼色风衣,绕到华司远身后,华司远配合的穿上外套。
下一秒,华司远直接转身将娇小的女人搂进怀里,他微微弯着上半身,下巴搭在她的脖颈处柔声道:“好想你。”
青婷也回抱着他的腰说道:“我也好想你。”
华司远的手臂紧了紧,青婷微抬起头看他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华司远挑眉道:“什么?”
“你身上怎么有别的香味?”
她贴在华司远的胸口,确确实实闻到了。
华司远的静默了几秒,拉开两人距离,扯起自己前面的衬衫闻了闻,蹙眉道:“确实是香味,但不是女人的香味,你
......以为是什么?”
他静静的盯着她看,认真又玩味。
青婷受不住他的眼神,直接投降:“好了,我知道不是女人香,你去上香了?”
他身上的味道,有点像佛前燃的香的味道。泰国信仰佛教,而且佛教庙宇众多,遇到去上炷香也不奇怪。
华司远再次揽她入怀,深邃的眼眸里流溢出温柔。
“嗯,和泰国总理一起去了,不过没花多长时间。”
“求了什么愿?”
“没求,就上了香,听了经。”
“为什么不求?”她只是随口问,问完又觉得好像她想求。
好吧,其实她是有想过去拜拜神佛的。
华司远沉默了一会,抬起右手抚着青婷的脸颊说:“你要是想求,改天我们一起去求,在国内就好。”
“好。”
华司远牵着她的手往出口走,边走边问:“想求什么?”
青婷脱口而出:“求平安吧。”
她握着华司远的手指紧了紧,抬眸看向他暗想着:求平安,无非是想求你平安,你不知道,你每一次出差或是出国,不管是何事而离开家,我都好担心。
华司远拉着她的手往背后一拉,使她靠近后,俯身在她唇上重重一吻,直到尝够了味道才松开。他说:“我以为你想求点别的。”
求子。
青婷第一时间先是看来往的路人,虽人不多,但她还是不好意思。
“华司远,你什么时候改改这坏毛病,这里是公共场合。”
华司远轻笑:“抱歉,夫人,我没忍住。”说完,又是轻啄了一下。
青婷脸发烫,拉着他加快了脚步。
这个点很晚了,停车场里人很少,一到车门旁,华司远就将身旁的女人按到车门上,一手握着她的纤腰,一手撑在车门上边缘,低哑磁性的声音说道:“现在可以了吧?”
没等女人回答,炙热的吻倾然而下,饱含着汹涌的爱意和渴求,唇齿侵占着她的唇以及每一处。
久违的热潮从身体里的每个细胞每条神经里分泌而出,越来越浓,青婷再也顾不得其他,主动攀上他的肩膀,手指下意识的在他脖颈处交握,搂紧了眼前的男人,她的身躯被带动,慢慢的被力道托高,只留脚尖着地。
情到深处最动情,她害怕的娇嗔道:“先回家....司远...”
华司远的唇依旧贴在她的唇瓣上,能感觉得到他的唇拉长了弧度,很满意的说:“夫人也很想我啊。”
青婷低下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听他还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也感受到了他那正在叫嚣的......。
“先去吃点东西,你整天不按时吃东西,对胃不好!”说到这个问题,她的语气加重了些。
华司远一忙起来,经常不按时吃饭,在她知道的情况下,胃痉挛了两次,再不注意,真的是要成为永远年轻的企业家了。
华司远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他说:“在飞机吃过了。”
青婷离开他的怀抱,站直身子:“当真?”
华司远看到她那被吻得娇艳欲滴的红唇,还微微发肿,他低头又想吻上去,青婷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唇:“你...”
华司远笑了笑,直接压着她的手到她唇上,隔着手,亲了一下说:“真的,说好了不再骗你的,不信我?”
他说话时,吐息打在她的指腹间,还能感觉到从指缝里溢出来,拂在她的脸上。
她收回手,同一时间转过身,快速的打开车门,自己先上了车。
华司远知道她在躲什么。
青婷的话从车里传出来:“我坐这边,你去开车。”
“好——,夫人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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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华司远被青婷推进了浴室,她给自己热了杯牛奶,顺便也帮华司远热了一杯,帮他拿到房间里。
华司远不爱喝牛奶,但青婷想到他在飞机上吃的快餐,估计不合胃口也没吃多少,这么晚上,煮点什么吃,等会睡觉对胃也不好。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牛奶了。
华司远皱着眉,一口气喝了一半,正想说什么,青婷立马出声:“喝完!”
他无奈摇了摇头,硬着头皮喝完。
青婷端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的说:“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她拍了拍床上的位置:“你坐下。”
华司远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湿气。
整个人坐上来的时候,青婷可闻到自他身上传来的热量和沐浴香气。
“什么事?”
青婷扯了扯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腿:“嗯~就是我今天回华空看奶奶和爸爸了。”
“嗯。”
“奶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张相片,是关明允家的耳耳的,挺可爱的。”
“嗯。”
青婷半跪起身,整个身子靠近华司远,她说:“我觉得我们也应该.....要个孩子了,你觉得呢?”
“......”
华司远有些意外,之前他偶尔提过要孩子的事,但她都没同意,所以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提过了,现在换做是青婷提出来,着实是让他意外得很。
“你沉默是什么意思,你说话!”这么敏感又郑重的话题,没人回应,她觉得有些小小尴尬,语气顿时有些生气的呸道。
她脸上比前段时间肉了些,生气起来,怪可爱的,华司远噗嗤一声笑了,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青婷坐回原来的位置:“华司远!”
说正事呢!
华司远轻咳了声,也正经道:“夫人,你是真心想要孩子,还是华家的人跟你说了什么?如果是他们给你施压,你完全不用理会。”
青婷说:“没有,不是,是我自己想要,我想当妈妈了,关明娜家的孩子都4岁了,关明允家的耳耳也1岁了,我很喜欢这个大家庭,我想在我们孩子这一辈,也能让他们相隔年纪不大,玩到一起,一起成长,一起相互扶持。”
细想来,不管是关明娜、关明允、关明礼,还有贺连生和华司远,这几个人的童年都不快乐,都没有父母陪伴和呵护,连兄弟姐妹的关爱都没有。看似什么都不缺,其实还是挺可怜的。
而如今,这几个同样是没有快乐童年的大人,毫无半点血缘关系,却能相互帮扶、相互照应、相互取暖。这样的感情,很值得延续到下一代去。
华司远的瞳孔缩了缩,随即恢复平静,刚才还带些玩味的表情,此时也变得郑重起来。
自己童年时期受的伤和苦,深刻在脑海和血液里,这样的人生经历,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经历一次。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会,华司远靠着床头半躺下,将坐着的女人也拉到怀里,他抱着她说道:“宝贝,谢谢你,谢谢你能懂我。”
他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认真和低沉,像是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突然被发现,被揪出,然后却选择释怀的态度。
青婷左手撑在他的胸膛,微微撑起上半身,俯视着他:“华司远,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华司远无声的笑着不语。
青婷低下头,轻轻一吻他的额间:“其实我是个恋爱脑,如果爱你是人生一场豪赌,那我也愿意以性命做赌注,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全因我想爱你,想要你,唯你而已。”
即使输了也没关系,这赌注,她愿意定义为“输得起”。
华司远扣住她的后脑勺哑声道:“就现在,吻我。”
青婷没有退缩,主动的吻上他的唇,探出自己的小舌尖,与他的纠缠,刚喝过牛奶的两人,气息之间都漫溢着淡淡的奶香味,很快,就被彼此熟悉的味道取代。
华司远的手心滑到了女人的蝴蝶骨,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背,下一会儿,大手移到了她的胸前,柔软的浑圆让他微微一怔。
大了一些。
她最近在补身子,他是知道的,虽然她让管家帮瞒着,但她的饮食起居,管家依旧会跟他报告。
她一直在备孕,他也是知道的。
他化被动为主动,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问:“想要孩子?”
她轻呢喃道:“嗯,想要你的孩子。”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那我今晚加个班,夫人配合一下。”
他的力道重了些,青婷能感受到他的热烈和兴奋。
“司..远..,你轻一些...”
“宝贝,是你惹得我....嗯~轻不了,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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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去医院产检回家后,青婷想起了什么,问华司远:“司远,你以前为什么喜欢画画?”
华司远想了想说:“以前不知道,也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为了跟老婆有更多的话题吧。”
他说的是缘分,在很久之前,就注定,他注定是她的,而她注定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