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参横将旦,我茫然起身,背靠吊柜,看着窗外,好一阵子才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原来,自己已是置身异地。唏嘘之余,窗外钟楼的那面钟表愈加清晰了——时值五点。远方的人啊,即便我的视力再好,也看不到你们了。
寻到高一(2)班教室,我看到了年轻高挑的班主任。她颧骨突出,额头光洁,脸型稍显不对称,乌黑柔顺的长发及腰。班里已经到场了几位同学,我一眼就看到了横向发展的李德志,他正表情严肃地盯着手上摊开的一页纸张。
我径直走向他,凑过去一看,是本班的成绩单,下一刻,我也严肃了。昨天李德志晒的625分之多的成绩竟排不上前十!这让我那差点600的得意情何以堪。
从成绩单的尾部找到自己的姓名,同时也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我笑了,非是自嘲,而是一种不想安分守己的笑。一山还比一山高,我登上山顶,又见群山齐云,未低头。
高一(2)班的成员最终都到齐了,大家有说有笑,俨然像一个大家庭。班主任示意大家安静后,先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然后却是让我们按照成绩的高低来对号入座。有伤自尊吗?或许吧。优胜劣汰,论资排辈,理所当然。
座位排好后,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在第一排最左边的那个位置上。无论在哪个领域,第一名的头上总戴有一个大大的光环,引无数俗人争相观看。“比”之一字,由两把匕首构成,杀人无形。
班主任适时地说了一堆振奋人心的话,缓和了一下僵硬的气氛。她的谆谆教导,一言以蔽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2)班同学的自我介绍正式开始了。大家都挺中规中矩的,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哲学的终极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等等。轮
到我的同桌时,犹记得当年的一幕。只见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像犯错的小朋友一样低着头,腼腆地说:“我叫台瑞。大家可以叫我的英文名Tarry,我是个温柔的男人。谢谢!”
同桌的幽默引得全班哄堂大笑,反而让内向的我更紧张了。教室由闹转静,我鼓足勇气用双手支撑起身,不带头脑地说道:“大家好,我叫祝强,祝强的祝……呃……”
在一秒的惊愕后,同学们都笑喷了,连故作老成的班主任都打趣道:“是不是祝强的强啊?”
我无语了,天地良心啊,我本不想引人注意的,我深谙低低调调做人,踏踏实实做事的道理。
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令人闻之色变的重头戏来了——长达一周的军训。顿时,教室里一片哗然,同学们议论开了。班主任同情地看着我们,没有多说什么,领着几名同学走出教室,消失在门外的走廊尽头。
走廊朝外砌着齐胸的粉刷一新的水泥墙,墙上插满了垂直的钢筋直抵房顶,就像是一扇牢门。而我,正在一所监狱里服刑!教室是,可以进进出出的牢房。这是不久之后的消极感触了,现在,我只是一个远离家乡的学子,有孤独,也有期待。
班主任和那几位同学回来了,带回了我们军训的制服。看着分发下来的军绿色迷彩,一(2)班的同学对军训多多少少有了些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