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级的学习出现了一次坎坷。因为我之前是从五年制的华祖小学转学到六年制的希望小学,然后现在又回到这里,就导致了有些知识链没有衔接上。
这种变化对语文似乎没什么影响,倒是让我的数学学习遇到了一些麻烦。例如,我错过了小数的学习,学习小数运算的时候就有点心虚了。幸亏这些学习漏洞不是很多,好友林先志也用心帮我补习,很快就不是问题了。
有一次,贪嘴的我多拿了一块锅灶里的烤芋头,还没来得及偷吃,就被祖母追赶,撵了三个稻床才逮到我。祖母一把夺过我的芋头,还好只是狠狠瞪了我一下,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跟你爸一个德行!”
这件事,让我对祖母产生了敬畏之情。我的右脚早已不歪了,明明已经跑得很快了,不想看似年迈体弱的祖母非但健步如飞,还锲而不舍。
竹林边的小河沟已经被扫荡了不知多少次,实在没有什么收获了。树挪死,人挪活,也许该考虑其他出路了。不是没想过钓鱼,且不论会不会钓,单就鱼钩就有钱也无处买。
吃喝犯愁,玩乐无忧。很多时候,我玩得忘记了时间。很多游戏,春夏秋冬皆宜。我从秋天玩到了冬天,好在学习并未掉队,依然靠着那两年的丰厚积累领先众人。
“强强哎,吃饭啦!”
太阳下山之前,我总能听到祖母的呼唤在村庄上空回荡。祖母瘦弱,很难想象她的嗓门儿竟能喊出如此嘹亮的声音。
天黑前吃罢晚饭,自不用点灯。祖父母也会晚上在家打牌,偶然停电了,便会用上还没完全过时的煤油灯。若是熬夜了,保管每个人的鼻子里能抠出不少的烟灰。
趁着祖父母打牌,我们可以安心地看电视。我最喜欢的电影明星当属李连杰,因为他和父亲长得很像。而在我看过《拳神》后,我就觉得元彪更像了。
心里住着亲人,晨风零雨又怎样?即便没有影视里那些相像的人物形象,也有生活中各式温柔的意象,如无数云朵做的山海,如飞过田野的雁群,如冬日的阳光及雪……
当所有的土房子戴上雪白的棉帽,华祖村瞬间可爱起来了。我拿竹竿敲断一根根晶莹剔透的冰溜溜,像是在拨动一排竖琴的琴弦,聆听悦耳的玻璃碎地声。脚印踩在雪地上,我想象着自己在弹奏钢琴,每一脚骤然下去,就有一个音符悠然响起。所有的天真总归落在一处,岁月如歌,且行且欢乐。
过年时,我把祖母追我一里路才夺回烤芋头的事情说与父亲听,没想到父亲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他可是极少这样开怀大笑的,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知青,浑身散发着书卷气。
父亲笑过之后,道出了一个成年往事。原来父亲小时候也干过这种事情,只不过那会儿祖母年轻,父亲没跑几步就被抓了个现行。嗯,姑且算是虎父无犬子吧,我嘿嘿笑了起来。
母亲提前给我买了夏天的衣服,是一套带有米老鼠印花的服装,她知道我很喜欢看动画片。长裤和短袖夹克是黑白撞色的设计,内搭一件天蓝色格子衬衫。我满怀欣喜地试穿过衣服,在冬天期盼着夏日的到来。
大姑家的两位堂哥来了,三叔给我们在竹林边缘照了相。有几片竹叶遮挡了阳光,留下了剪影在我们眉开眼笑的脸上。
小叔带回家的影碟里,我第一次见识了奥特曼。这些来自M78星云光之国的巨人,为守护地球和平与邪恶残暴的怪兽激烈的战斗令我看得热血沸腾。
年年过年年年新,岁岁辞岁岁岁福。好像所有逝去的冬天都是这样,寒冷和温暖旗鼓相当。
时年十三,吾心安处在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