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我越来越觉得姥姥和蔼可亲了。从洪集来的姥姥和东邻西舍都能聊得开,有说有笑的。
姥姥的语速很快,放鞭炮似的,她的口音也和我们不一样。还记得姥姥刚来的时候,我们都听不明白她的说话,可一旦相处久了,这种语言障碍自然而然就没了。就像别人都听不懂结巴的哥哥要表达的意思,而我一听就明白了,时常还充当翻译,讲解给他们听。
姥姥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到处做生意,最远去过黑龙江。她说那儿的冬天是全国最冷的,人要是流下鼻涕,那下一秒准能结冰,像冰溜溜一样挂在鼻孔下。
“黑龙江在哪?”我问姥姥。
“那可远了。打个比方,中国大地的形状就像一只大公鸡,我们在鸡肚子这里,黑龙江就在鸡头那。”姥姥一板一眼地说,手上还比划着。
我以前从没有佩服过谁,姥姥是第一个让我仰望的人。
上学的路上,我遇到一个同学,班长王中旺。当时很多人都吃过一种叫“王中王”的火腿肠,倒是可以在他叫我绰号的时候回敬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嘴巴长在他人身上。
果不其然,他叫我“小猪”了,我没有忍气吞声,立马送他“王中王火腿肠”。他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反击,就把我的绰号又叫了三遍,没办法,我将他的绰号重复了六遍。
小时候,被别人骂了,会加倍奉还。我们的口水战最终升级到肢体语言的冲突上,你一拳,我一脚,一招比一招狠。
班长怎么了,照打不误。这一次,是沉默许久后的爆发,我全身轻松,心灵如脱枷锁。
几个回合下来,他率先不打了,灰溜溜逃了。身材上他和我半斤八两,气势上我近乎碾压他,狭路相逢勇者胜。
哈哈,这场对决貌似我赢了。虽然衣服被鞋印弄脏了,但我可算扬眉吐气了。战后总结,只要我占着理儿,若还是被人占便宜,只管得理不饶人。
此后,王中旺再也没有叫过我的绰号了,至少当面没有。但我被欺负的现状并没有因一场小小的胜利而改变。那个时候还不兴校园欺凌一说,但这种现象早已有之。个子高的人再摊上嚣张跋扈的性子,自会仗势欺人。
我也不否认,王中旺和我差不多高,我才敢和他一较高下的。我同桌就经常欺负我,对此,我是通过岔开话题的法子来转移他对我的“仇恨”。
当他仗势欺人的时候,我会纳闷地问今天的语文作业是什么,或者煞有介事地说某某背后叫了他的绰号。诸如此类的借口,我信口胡诌。这个时候,我的思维特别清晰,随口说的话题总能转移对方的注意,最后化险为夷。对付这种五大三粗的家伙,我只好耍点小聪明。那一刻,我是机智的,亦是可悲的。
放学回家,我打开电视机,看着不知重播了多少遍的《还珠格格》。我要是变成一只小燕子,或者随便什么鸟类,就立刻远走高飞,不管飞到哪里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