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管事见她过来,立马收敛了眼神,“你回来啦?选到中意的布料了吗?”
芸娘看也不看他一眼,那眼神像要把田蜜儿生吞活剥了一样。
东哥儿察觉到母亲的异样,忙挡在了田蜜儿身前。
“娘,东哥儿饿了。”
芸娘嘴唇都开始微微抖动,这田蜜儿才和东哥儿见了两次面,就这么护着她,以后还得了。
这屋子里两个男人,没一个靠得住。
“娘...”
东哥儿拖着长长的尾音,拉了她的手。
他虽然心智只有三岁,看脸色还是会的,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生气,但他感觉得到母亲非常不喜欢田蜜儿。
“你出去忙活了一天,也饿了吧,我去吩咐厨房做你喜欢吃的菜。”胡管事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谄媚,身体微微靠向芸娘。
芸娘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向地上啐了一口,转身离去。
“我们去后院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东哥回过身,看向田蜜儿。
田蜜儿内心是非常抗拒的,但想早一天解决掉这个麻烦,必须得找到有力的证据。
跟在东哥儿身后,穿过回廊,来到后院。
没有多宽敞也没有多豪华,毕竟胡管事再怎么得主人青眼,他终究也是个奴仆。
东哥儿没有邀请田蜜儿进屋,他虽痴傻,男女授受不亲他还是知道的。
再怎么喜欢田蜜儿,他还是会保持一定的距离。
田蜜儿坐在院中央的石凳上,将这里的布局细细打量。
胡管事收受的银钱肯定不止那一匣子,他会把东西藏在哪里呢?
田蜜儿正想着,东哥捧着篮子从屋里出来。.
饴糖,蜜饯,核桃?,糯米糕...一样一样地摆满了田蜜儿面前的小石桌。
“你吃,你吃...”东哥儿见田蜜儿没有动作,忙拿了一块糯米糕递到她面前。
“这些都是东哥儿喜欢吃的吗?”田蜜儿伸手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
东哥儿点头。田蜜儿吃了他给了东西,他开心。
“这些东西都是你爹爹买给你的吧?”
“嗯嗯...”东哥儿点头。又说道:“有时是别人送来的,爹爹就给我了。”
“你爹爹真疼你。”田蜜儿又咬了一口手上的糯米糕。
味道真不错!
“你爹爹平日里喜欢干什么呀?”
“爹爹吗?他最喜欢捣弄花花草草。”东哥儿说着,抬手指向院里角落一小方花圃。
田蜜儿起身查看,那花圃的一处果然有才翻动的痕迹,泥土的颜色和旁边的不一样。
想必这里八九不离十便是胡管事的小金库。
“我该回去了,我娘会找我的。”
“你要走了吗?你不留下跟东哥一块吃饭吗?”东哥儿皱着眉,脸上净是依依不舍。
“回去晚了我娘会骂我的。”
“哦...”东哥儿呐呐地回应了一声,他要是晚回家,他的娘亲也会骂他,他不想田蜜儿挨骂。
把糯米糕全部包上,塞到田蜜儿手里,“给你吃。”
田蜜儿望着面前的糯米糕,心里涌起一丝担忧,胡管事的事情是会牵连他的吧?
田蜜儿提着糯米糕回家的时候,刘孝娥正在喂鸡。
她见田蜜儿手里拿的东西,便知道蜜儿去了胡管事家,这两天那些婆娘聚在一堆的时候,总说一些不中听的话。
说田蜜儿看着傻乎乎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心思却同她娘一样,天生的狐媚子...听得她很是气愤。
“蜜儿,以后别上赶着去胡管事家,还没正式下聘作不得数的,惹得旁人说闲话。”
田蜜儿:上赶着......
在古代,女子经常往即将要订亲的男方家去是不太合规矩。
“姥姥,给你吃糯米糕。”
刘教娥接过,“胡家那傻儿子给的?”
田蜜儿点头。
“谁要吃他家的腌臜东西。”说罢两手一扯,便将那糕点全部洒在了鸡笼里。
蜜儿心智单纯,从生下来就没吃过好的,也没见过好的,胡家随随便便一点吃食就想哄了她去,真真是过分。
田蜜儿......
田蜜儿不知刘孝娥为何如此生气,默默的进屋了。
田秋月的房门开着,她正坐在窗边缝着衣裳。
这段时间田秋月已经没有去做重活,又有田蜜儿每天从空间里取的一杯灵泉水,整个人虽依然瘦削,脸上的黄气却已褪去几分,隐隐泛着红润的光泽。
“回来啦。”田秋月语调温柔,只抬头望了一眼田蜜儿,又继续做着手上的活。
“娘,这是给我做的吗?"
田蜜儿看到那衣裳小巧,是自己的尺寸,只是自己并不缺衣物啊。
南宫家对待底下的奴仆是很好的,每年都会给他们做两次衣物,冬天还会给他们做夹袄。
粗布棉麻布料,不名贵颜色也不好看,干粗活的奴仆,穿着暖和就行。
田秋月点点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一下。
田蜜儿看到田秋月在衣服的内层缝了一个小口袋,和她其它的衣服不一样。
这么贴身,是用来放贵重物件的吗?
田蜜儿身上一文钱都没,用得着这个口袋?
“来试试看。”田秋月收了线头,将衣服拿到田蜜儿身上比划。
布料很粗糙,呈暗暗的棕黄色,田蜜儿仔细看了,这衣服似乎是男人式样。
贴身的口袋,男子的衣服,还有外间倾尽全家钱财买回来的小马......
这田家人莫不是要让她逃跑!
逃跑的奴仆罪名很大的,不止会牵连他们几人,而且奴始终是奴,逃到哪里都不会改变的。
万一被抓回来,更加生不如死,而留下的田家四人,也不会好过。
“你们是想让我逃跑吗?”
田秋月的手停顿在空中,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你要我不管你们的死活,只顾自己吗?”
“那你要我看着你嫁给那个傻儿子,任由那老男人作践吗?”
田秋月眼里滚落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胡管事是什么样的人,田秋月早年还在将军府的时候就很清楚,他仗着自己的父亲救过南宫老将军的性命,南宫家对他们格外优待,做了很多欺男霸女的事情。
南宫家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头的人也只敢怒不敢言。
“我不走。”田蜜儿上前握住田秋月的手,“该走的是那胡管事。”
“你必须走!”
门口,田景良眉头微皱,声音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