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烽火加上边境之乱,这些年战事不断,穷于应付。
别人或许不清楚整个新朝真实的现状底细到底有多危,但身为一直尽着心且掌着各处战况资料的皇帝,王莽心中一清二楚,42万大军的全军覆没,彻底动摇了新朝的根基,灭亡之势似乎成了定局,无力回天。
或许在一些官员眼中,自己曾经毕竟是一个智者,他们还期盼着自己能力挽狂澜。
但他知道,自己的能力真的不够,那点小聪明不过因为前世见闻罢了。真要掌控全局,指挥作战,自己是连纸上谈兵的资格都没有,何况力挽大厦之将倾?
王莽放弃了目标,放弃了对赵合德的承诺,因为他确定自己办不到了。
新朝灭亡,自己便是亡国之君,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一夜,漆黑的御书房中,他将赵合德的遗书看了又看,带着复杂到极致的心情,看得眼中流出了泪,看得脸上肌肉乱颤,看到最后竟忍不住扯开了嘴角,癫狂大笑。
笑着、哭着,哭着、笑着,泪顺着脸颊淌入了张到了极致的嘴中,苦中带咸,咸中含涩。
“前生孤苦今世嗔,惊鸿一眼误终生。误终生啊!”
他忽然将一直以来奉成了宝的遗书撕了个稀碎,来了个天女散花。
“来人,掌灯!”
黑暗中,他止住了笑,高声怒吼,依旧带着泪。
很快便有侍女掌着油灯而入,为御书房带来了光亮。
挥退惶恐的侍女,王莽立于油灯前,最后轻抚着那个锦囊,那个她绣的,绣着她名字的锦囊。
心一狠,他将牙一咬,把那个他一直视为珍宝的锦囊用油灯点燃了。
锦囊被火燃起的那一瞬间,他的眼随着心脏忍不住地抽了抽,刚止住的泪再次汹汹滚滚而出,但他却没有将手移开,只是把牙咬得更狠了,任由火焰渐渐吞尽锦囊。
直到那火烧到了他捏着锦囊的右手,他才后知后觉地将手一抽,任由锦囊掉在地上,化成灰烬。
他确定自己办不到。
真的办不到!
那还努力个屁,便不努力了,傻子才努力。
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就像在如此封建的社会之下讲什么人人平等与公平,讲什么社会主义,根本行不通!
在这明明可以妻妾成群的时代中,投身贵族的自己偏要谈什么恋爱,讲什么衷情厮守,玩什么专情专心,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一开始就该冲着权利,不择手段地爬上去,能抢回来就抢,抢不回来的话...
呵,权利够了,什么样的女人自己要不来?失去一个便用更多个来弥补!
这份该死的缘,该死的爱,该死的情,毁了自己的这本该灿烂的一生,让自己白穿越这一遭。
无力回天,那便抛开一切,抓紧机会,让自己最后享受享受吧,享受一下奢靡的人生,以不枉此生!
“哈哈哈!人生得意须尽欢,花开堪折直须折!去他的一切吧!”
他狠狠朝化成了灰的锦囊重重地跺了一脚,将它彻底跺成了飞灰,尔后大笑着转身而出,乘着美好的月色,朝皇后王静烟的宫中行去。
他虽然算是个老男人了,但还是个男人。
一个有钱有权的老男人。
一个近乎于崩溃与绝望的疯男人。
一个需要一场原始发泄的男人。
下意识地,他向着椒房殿而去,那里面有他愧对的妻子,王静烟。
心中的愧意与她原本一直对自己的默默之情引着他的本能,引着他的脚步。
但在她的院中,椒房殿正殿之外,他又忽然止住了步子。
自从王宇死后,这么多年,她对自己彻底地淡了下来。而这么多年,自己也是一心扑在改革之上,一直没顾上她,记不清有多少年两个人没真正讲过一句话了。
是的,她是怨恨自己的,这些年的冷落,只怕更恨透了自己。
此时的王莽,心中有着一股强烈而疯狂的渴望,渴望一份如火的热情,温热他的身子与交瘁灰冷的心。
她对自己不可能再有热情了。
何况她也老了,是个老瞎子。
哈哈,真的是个傻子,天大的傻子!
偌大的皇宫,美人如云的后宫,自己这么多年居然没有染指一个,活得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他无声地望了一眼椒房殿,毅然转身回走,向着院外。
他决定,下一眼逮着谁便宠幸谁!
没有理由,就因为自己是皇帝!
在这皇权大于一切的时代中,趁着自己还是皇帝!
“唉呀!”
刚迈出小院,王莽与人撞了个满怀,一声清脆嫩亮的娇音在怀中轻呼而起。
轻呼声入了耳,在此时心中渴望正切的王莽听来是如此撩人心魂。
还有轻风扑鼻,带着一股令荷尔蒙暴动的幽幽少女体香,处子之香。
“啊!陛下恕罪,是奴婢错了,求陛下恕罪!”
那少女本能的惊呼之后,抬头一瞧,居然是皇帝陛下。她吓得忙碎步连退,尔后扑通便跪,急急求饶。
‘很好,如自己所愿,这是个少女!’
王莽却是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贪婪。
清凉的夜风夹杂着格外诱人的香气,渲染了他的嘴角,染出了一丝魅笑。
他笑着,上前扶起了女子,带着本能的欲化出的短暂柔情。
那个依旧带着惶恐的少女。
红通通的脸,水汪汪的眼,巧巧的鼻子之下,那张诱人的唇,像染红的蜜,格外诱人。
她的惶恐,在此时王莽的眼中格外楚楚惹人怜。
这是个年轻且漂亮的宫女,王莽认得,是王静烟的贴身侍女,好像叫原碧。
“陛下,奴婢...唔...”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她的嘴被堵上了。
被王莽用他的嘴,粗暴的堵上了。
自己居然瞎眼撞到了皇帝,惶恐的原碧原以为自己大难临头了,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可不曾想,那位这些年瞧着愈来愈阴沉的皇帝陛下居然温柔地扶起了自己。
她心中一松,抬眼瞧,瞧见对方眼中闪着莫名的光,那光却一点也不温柔,瞧着心惊。
她忙又想解释,想求饶,可,那位平素清冷,后宫更是清冷的皇帝陛下,居然用嘴堵住了自己的话。
他的舌,粗暴地闯入,带着老年的腐朽气息,疯狂地搅起并吮着自己的芬芳的年轻气息。
她第一时间想反抗,但刚抬起的手又很快无力地放了下去,因为她没资格反抗,只能顺从。
她闭上了眼,放软了身躯,顺从地任由王莽索取着,揽着自己的手胡乱地游抚着,闻着他鼻间喘出的老男人气息。
任由对方在一番胡搅之后,抱起了自己,朝着侧院而去。
这一夜,就在椒房殿所属的院落中,王静烟寝殿不远的一座侧殿之内,王莽彻底抛开了前世的观念枷锁,抛开了该死的深情,在年轻的原碧身上,恣意享受了一回迟来的肆意之乐。
春意靡靡的屋中,王莽无情地催残了一朵初绽的芳花。
那一夜,云涛狂乱,积雨酣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