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仔细听了听,看向陆峥答道
“像是有什么人在用石头敲暗语。”
“能听懂说的什么吗?”
陆峥继续问道。
“我主修不是暗语,尽力试试吧。”
行云愈发仔细的听着敲击的动静。
“进来。”
“到里面来。”
“进来,到里面来!”
行云愈发肯定,“没错,说的是这个!”
陆峥眉心微凝,死牢中关押的犯人大多素不相识,就算在狱中熟悉了,互相之间说话也用不上暗语。
再说这个‘来’字,明显是个动词,就算对方真用暗语沟通,但普通牢房是不可能随便出入的,此时的天牢中,能做到‘来’的只有她们几人。
综上所述,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走,去看看。”
陆峥当即站起身。
行云拍了拍睡着的无尘,跟在陆峥身后。
眼下皇帝还没开始对世家大族动手,死牢之中也没几个人,一路走过去都是空荡荡的牢房。
陆峥一直走到天牢的最里面,敲击的声音来自于一个披头散发,衣衫散乱的男子。
前世她入天牢的时候,正值秋后,整个天牢空无一人,她就住在最里面的这间牢房,那时她并未见到此人,可能他当时已经被问斩了。
她还记得当时陆映萱对她说这间牢房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住过的,据说还得过疫病,她后来没有染过疫病,可见这些话都是陆映萱骗她的。
男子听到脚步声响起,缓缓放下手中敲击的石头,先是看向陆峥,而后将目光放在陆峥身后的行云和无尘身上。
最终,他的视线在行云和无尘手中的剑上凝聚。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陆峥凝眉,他竟是哭起来了?
虽说天牢的人有些精神不正常的是会哭,可他既然能引她来这里,至少思维是正常的,那他哭什么?
根据男子看到她的反应,陆峥看了眼左右两侧站着的行云和无尘,眉头微凝。
男子哭的压抑,像是自责又像是高兴,一边哭一边笑,配着如今昏暗的天牢,倒是有几分诡异。
行云上前一步挡在陆峥前面,这人来路不正,可别是要害小姐的。
男子终于停止了哭泣,缓缓抬起头,一张脸上老泪纵横,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陆峥,像是看到了救世主。
“少主!”
陆峥眉头微皱,少主?是她娘那边的人?
“有法子把门打开吗?”
她们一行三人站在这里实属有些显眼,而且涉及她娘更是要紧,最好是她能进去,离得近才能更好的交流,辨别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无尘从发间抽出一根铁丝,在牢门的铁锁上捅咕几下,打开牢门看向陆峥和行云道
“你们进去,我在这里望风。”
行云比他知道的更多,也更稳重,这种时候行云在里面更合适。
陆峥与行云走进天牢内,
男子见陆峥进来,情绪更加激动,当即给陆峥下跪道
“属下参见少主!”
陆峥神色如常,冷静的开口
“你叫我少主,那你原本的主子是谁?”
男子抬起头看向陆峥,眼中满是激动,听陆峥问起先主,顿时面露愧疚
“先主陆王妃。”
陆峥依旧没什么表情,从刚才他一出口她便确定了他的身份是她娘的旧人。
如果不是她娘的人,不可能敲得出正好能让行云听懂的暗语,看到行云和无尘时又是那般反应。
“你是什么人?原先在我娘身边做什么?”
男子面上的愧疚之色更甚,甚至不敢抬头看陆峥和行云。
“罪奴贾权。”
“竟然是你!”
行云瞪大了眼睛,看着贾权的眼中满是愤怒。
无尘也从牢门前看了过来,眉眼间的怒意比行云更甚。
陆峥看到二人的反应,眉头皱起,能让行云和无尘同时露出这种表情,这里面的事情怕是不简单。
行云看向陆峥解释道
“当年主子班师回朝时遇刺,闻老说有人投敌,之后我们查到的内奸就是贾权!”
陆峥面露严肃。
她娘遇刺身亡的事情她也听说过一些,据说是敌军混入庆贺的百姓之中,见机行刺,陆王妃不幸遇刺身亡。
前世今生,她都以为她娘的死因就是如此,如今看来倒是还有隐情。
贾权的脸上满是愧疚自责,听着行云的话更是抬不起头来,双手重重的锤击头部
“当时他们跟我说的是要扮作士兵庆贺主子得胜归来,我虽心存疑虑,可当时我娘病重,家中穷的揭不开锅,容不得我多想啊!”
“这也不是你背叛王妃的理由!”
行云怒目圆睁。
贾权跪在行云和陆峥的面前,一下一下的扇着自己巴掌,下手十足十的狠,没几下便见了血。
“我知道!”
“是我对不起主子的信任!”
“我罪该万死!”
“……”
“行了!”
陆峥皱了皱眉,看向贾权道
“悔过的话以后再说,你今日叫我来是要做什么?”
贾权缓缓抬起头,一张脸已经是又红又肿,看向陆峥和行云
“瞧着少主如今模样,真是有几分王妃的气质,如今少主回了盛京城,少不得便要和盛京城的人打交道,今日被陷害入天牢,明日怕不是会有更厉害的事情发生。”
“我今日试探着敲击暗号引来少主,是想告诉少主小心盛京城的波谲云诡,尤其是四大王府的,少主一定要避而远之!”
陆峥眯了眯眸子,很准确的接受到贾权话里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我娘是四大王府的人害死的?”
贾权摇摇头
“我也不清楚,只是当年来找我的人中,确有四大王府的人。”
陆峥点点头,又问了贾权几个问题,承诺有机会一定救他出去,随后带着行云和无尘离开。
刚一回到自己的牢房里,无尘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小姐,你不会真的信了他说的话吧?!”
陆峥坐在桌前,轻抿一口茶水。
“为什么不能信?”
无尘忙道
“他是闻老亲手查出来的内奸,当初正要出捉拿他时,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他问心无愧,怎么可能害怕捉拿!”
陆峥纤长的手指轻轻转动茶杯,眸中的情绪看不太真切。
“无尘啊,你太心急了,好好想想,他也并非不可信。”
“小姐!”
无尘唤了声,不等他再开口,陆峥又道
“休息吧,明日一早还有事要忙呢!”
陆峥转身睡在稻草堆里。
行云拍了拍无尘的肩膀
“小姐说的对,后半夜你照看着,顺便好好想想刚才发生的事。”
说罢,行云走到无尘之前谁家的板凳上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