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温国公府的消息后,姜岐带着苏无忧快马加鞭赶到。
等姜岐在花园见到眼眶红通通的宋子玉后,一下就惊了。
“子玉,怎么了?”
“快,和我去见祖母。”
姜岐跟着宋子玉到了温国老夫人面前。
此时老夫人周围围了不少人,大家都面色悲戚,御医也在一边。
任谁看都是要不好了的样子。
“祖母,姜岐来了。”
温国老夫人这才睁眼,看着姜岐露出微笑说道
“真像啊,和姜松大哥简直一模一样。”
温国老夫人一手拉过姜岐、一手拉过宋子玉。
“当年你们祖父情同手足,只可惜双双战死阴山。”
当年的老人基本上都不在了,硕果仅存的几人如单继芳,根本不会和他说起这些事,当年的老兵也都寻不到。
所以姜岐对姜松的事情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尤其是灵江之战后的事情,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以前不和你们说,是觉得你们小,年轻、不懂事,容易冲动,可老身如今已是风前烛、雨里灯,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只是对你二人还有些话要说。”
温国老夫人声音慢慢柔和起来,太阳照射她身上,温暖非常。
“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了,但当年的理国侯苏震名,带回了姜松大哥的绝笔信和身份玉牌,岐儿,玉牌你与无忧成婚前,可是拿到了?”
“回祖母的话,拿到了。”
姜岐从内衬里拿出了姜松的身份玉牌,他一直带在身上,只为了不忘祖父之志。
“今天,老身把你祖父的绝笔信交予你。”
姜岐颤抖着从温国老夫人手中接过了姜松带血的绝笔信。
“当年之战疑点颇多,你二人所处位置与当年简直一模一样,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温国老夫人继续说道
“当年的事所有人都讳莫如深,但咱们两家作为当事人,发生的事太多,信国公府乾坤倒转、子玉的父亲那是尚在襁褓,老身心有余而力不足。”
“祖母,可是……可是还有仇家?”
宋子玉反应不慢,流着泪问道
“那是你们两兄弟的事情了,尘归尘、土归土,乖孙,祖母要去寻你祖父了,这贼厮丢下老身四十年了……四十年了……”
“祖母!!!!!”
宋子玉崩溃大哭。
温国老夫人面带微笑、无痛而去。
……
温国老夫人仙逝,连凌澜也亲自出宫吊唁。
“节哀。”
凌澜也很难过,温国老夫人是有大智慧的人,自己妹妹永康公主也经常会说一些温国老夫人的事,让凌澜对这个长辈非常敬佩。
“谢陛下。”
宋子玉万分悲戚,自己的精神靠山倒下了,显的魂不守舍。
所有人也都理解。
而凌澜见状,吊唁后也就回宫了。
宋子玉也感激非常,皇帝能来,并对温国老夫人进行了一系列的追封,死后哀荣。
姜岐虽是没有披麻戴孝,但也一直在府上帮衬。
他也抽空,和宋子玉一起看了姜松的绝笔信。
结合温国老夫人最后说的话,二人一致断定,温国老夫人知道仇家是谁,而且仇家很有可能还活着!
直到苏宪过府吊唁说的话,更让他们确信。
“先理国侯弥留之际曾说过,他对不起先信国公和先温国公,当时战局胶着……”
苏宪娓娓道来,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单继芳这个天杀的老贼!害我祖父、让我祖母伤痛欲绝四十年,他该死!!!”
宋子玉此时本就情绪激动,一听这个带刀就要杀到韩国公府。
姜岐也是痛心疾首,单继芳但凡早出兵一会,姜松、宋逢春还真不一定会死。
“冷静些吧,单继芳救援不及时不假,但在灵江,大军部署被摸得一清二楚,每走一步都会有伏兵,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老夫人的意思,也是‘尘归尘、土归土’,几十年了,过去吧。”
“我这儿过不去!!!”
宋子玉已经有些激动了,痛苦、悲愤、仇恨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当下提刀就走。
姜岐赶紧去拦。
“老夫人新丧,莫要生事,让老夫人安心啊子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宋子玉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姜岐继续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既有线索,你我兄弟好好调查,不能放过一个恶人,冷静啊子玉。”
苏宪在一边也叹口气,看来都中又要掀起血雨腥风了。
以姜岐和宋子玉目前的权势,想查清这些事情、想报复参与这件事的人,其实还是很容易的。
姜岐好说歹说,也算把宋子玉劝住了。
也多亏单继芳已经来过了,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
姜岐在温国公府忙了两天,才回到家中。
“老卫,这么多年了,我也从来没问过你,当年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姜岐疲惫的说道
“有些眉目,找到了当年府上伺候的老仆。”
“说来。”
“当年大军拟驻扎灵江时,姜林夜间出府了几次,不知去见了谁。”
姜岐一听姜林的声音就是一咯噔,姜林是如何执掌信国公府的,好像真没什么……线索……。
“不对……不对……”
姜岐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但突然灵光一闪!
“明天去寻花旗姐姐,取来我父之遗信!娘亲当时将信收好,如今定在花旗姐姐手中。”
当时姜远宁的遗信,姜岐倒是看了,但里边的内容也记不清楚,急需再好好看看。
第二天一早,卫宁立刻去了城外庄子,可回来时,并没有拿到书信。
“国公爷,花旗姐姐说她不知道什么书信,只说了句世子好久没去看祖母了。”
姜岐一听也不知道花旗什么意思,但还是立刻叫来了姜煌炎,亲自去往城外庄子。
“爹爹,咱们去哪啊?”
姜煌炎坐在姜岐怀中,好奇的问道
“去看你祖母,你不是好久没去见你祖母了吗?”
“那是爹爹吧,呵呵,儿可是经常去庄子上玩耍。”
姜岐一听颜色就一变。
姜煌炎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说道
“父亲赎罪,儿无心之言,求父亲原谅。”
“你没错,是我错了。”
姜岐心中非常愧疚,这些年太忙了,心态也发生了转变,生死之事看的愈发淡泊,每年可能也就出面一次,真真是不孝。
而回到庄子时,老人们看到姜岐和姜煌炎到了,更是猛夸姜岐孝顺,让姜岐恨不得钻到地下。
花旗在姜远宁和张氏墓前搭了个草棚,这些年也就住在这里。
她拒绝了姜岐夫妇无数次让她回家住的要求,只是守在这里。
姜岐默默的跪在父母墓前,泪水流出。
“花旗姑姑。”
姜煌炎低声叫了声人,花旗也是笑着摸了摸姜煌炎的脑袋。
看着姜岐痛苦的背影,花旗拉着姜煌炎立刻了那里,给姜岐留下空间。
“给姑姑讲讲,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姜煌炎自然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连姜岐哪天多喝了几杯酒都说了。
“你这猢狲,与你爹小时候倒是像。”
花旗亲昵的点了点姜煌炎的额头。
“炎儿,姑姑问你,若是有朝一日你知道了祖父、祖母的仇人,你会报仇吗?”
“当然会了。”
姜煌炎脱口而出
“你可还记得你祖母的样子?”
“当然记得!”
“你且说说。”
姜煌炎随即开始形容张氏的样貌,按理说他当时那么小个娃娃能记住什么?
可就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花旗边听边落泪,一连说了几个好。
“虎头,把你家国公爷叫来。”
姜虎立刻点头,花旗在信国公府,论地位可以和苏无忧平起平坐。
姜岐见到花旗没有说话,只是接过花旗递的手绢擦了擦泪。
“国公爷今日前来,想必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一定倍感欣慰。”
“花旗姐姐快莫要羞臊我了。”
姜岐长叹了口气,在父母墓前往往能够想起许多事情。
花旗笑着沏了几杯茶,给在周围的亲卫们分了下去。
亲卫们自然心领神会,拿着茶水退往一边。
“我听炎儿说,温国老夫人仙逝了?”
姜岐点点头,把温国公府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复述了一遍。
“怪不得,许是国公爷动了报仇的心思。”
花旗叹口气,她何尝不想报仇呢?但她的仇去找谁报?
姜远宁夫妇更多是斗争中的牺牲品,想报仇都没有具体的人。
而姜岐现在所报之仇,是自己祖父、祖母的仇。
“姐姐只是觉得没能出口恶气罢了,父亲英年早逝,母亲没能过上多久的好日子就走了,他们的儿子也不孝,好在姜林一脉已绝根,算是大仇得报了。”
“姜林可没绝根。”
短短六个字,让姜岐手就是一颤,姜煌炎在一边也大气不敢出,只是低头看着茶盏。
“二伯现在不也找不到了吗?”
姜岐突然觉得花旗难以理解了,难道非要斩尽杀绝吗?
俗话说得好,话不投机半句多,姜岐摇了摇头,走出了草棚。
而姜煌炎给花旗行了礼,正准备起身,突然感觉怀中被花旗塞进了一封信。
“回家后再给你爹。”
姜煌炎一脸疑惑,但想着反正回家也就给了,当下就答应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