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你总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孤可有德？”
“殿下为国储君，必是德才兼备。”
顾青光沉声说道，他知道凌璟心中必然是万分纠结。
好像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少顷，凌璟开口说道
“此事再议。”
……
“王爷，咱们的战线是不是有些过长了？”
“信国公怕不是怂了吧？咱们如今已翻过大青山，陀勒人就是待宰的羔羊，他们还能组织起反攻不成？”
姜松刚说完话，身后就有不屑的声音传来。
而凌玦此时面带笑容看着姜松说道
“信国公放心，大青山几处隘口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沿途亦有军士把守，不会出现被断了后路之事。”
凌玦的话姜松还是信的，但心中难免担心，不过随后他也想开了，也许是头一次打到这里，心中总是患得患失吧。
随后，凌玦组织起下一阶段的战术安排。
“信国公姜松为全军先锋官，统二十万人直指陀勒金帐。”
“末将领命！”
姜松在所有人中，无论是单兵作战还是军团指挥都是首屈一指，而且自打出征后，先锋官就是姜松的。
“温国公宋逢春，统帅中军四十万，随本王驻扎灵江，静待时机。”
“末将领命！”
宋逢春亦是凌玦左膀右臂，为人勇毅刚猛，和姜松相交甚笃。
“韩国公。”
单继芳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拱手行礼。
“韩国公，断后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本王交给你十万人，把所有兄弟的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
单继芳非常惊讶，毕竟他其实不算是凌玦这个圈子的人，他更多是游离在凌璟和凌玦中间。
万万没想到，全军命脉居然交到了他手上。
而凌玦也有自己的考虑，他自然清楚单继芳并不是他的人，只不过是因为其武勋的身份，被天然划归到了他一方。
单继芳同时也不属于太子凌璟一方，如果他倒向太子，武勋这帮人能活活把他撕碎了，在凌璟的眼中，单继芳也不是一个特别好争取的人。
只要自己大军不出问题，单继芳其实是守退路最好的人选。
毕竟自己手下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在后勤上难为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众将听令！”
凌玦起身，帐中众将立刻行礼。
“我部大军即刻出发，在灵江休整后，直捣陀勒金帐，一战定乾坤！”
“是！”×N
……
“殿下！前方战报来了！”
顾青光急匆匆的走进太子寝宫，这也是凌璟给他的特权。
“大军已集结灵江！殿下！早做决断吧！”
凌璟愣了一下，立刻走到地图前开始看了起来。
灵江离陀勒金帐就不远了！以现在的形势，击破陀勒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难道上苍真已弃孤？”
“殿下！现在还不是最后时刻！”
“青光……算了吧……”
凌璟苦笑一声，他思考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不忍心把大凉精锐彻底葬送出去。
八十万人啊！
就算他狠下心，等他坐上皇帝的位置，这个已经丢掉八十万精锐的大凉，又能撑几天呢？
顾青光有些心急，他寒窗苦读这么多年，认真辅佐凌璟这么多年，不是为了最后陪着凌璟圈禁之死的，不是为了郁郁而终的。
“殿下当年的志向呢！我心中睥睨天下的殿下呢！”
顾青光也顾不上什么君臣有别了，不管不顾的抒发自己的情绪。
“皇图霸业本就是尸山血海堆砌而成！殿下犹犹豫豫，如何御极海内，如何执掌天下！”
凌璟瞪大的眼睛，越听顾青光说，愈发的平静。
“这大凉天下，只能有一位至尊，殿下以为是何人？！”
凌璟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一边是九五之尊、一边是圈禁之死。
“罢罢罢。”
凌璟连说三个罢，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去做吧。”
“臣！领旨！”
顾青光双目宛若露出火光，炯炯有神。
到底是大凉的千古罪人、还是凌璟的定鼎功臣，就看这一下了！
顾青光回到家中随即着手准备。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和陀勒人搭上线。
顾青光通过家中产业，与胡商联系上，没过几天双方就搭上了线。
历史，就是如此充满了变数。
看似不合理，却又在情理之中。
……
“殿下！撤吧！陀勒人从四面八方而来，老弱妇孺都有，看来是倾巢出击了！”
温国公宋逢春已血战几场，陀勒人铺天盖地没有尽头，看来是提前收到了情报，知道他们大本营在灵江，直接倾巢出击了。
“撤？”
凌玦哼了一声
“本王麾下五十万健儿！本王撤？”
凌玦拿起佩剑看着帐中众将
“陀勒人强弩之末！居然妄图一战歼灭我等！痴心妄想！如此也好，省的本王去寻他们了，给本王杀！就地防御！”
“殿下，是不是即刻通知信国公、韩国公？韩国公守我军后路，若是被陀勒偷袭，于军心不利；信国公率领二十万先锋军，若是能回援，我军内外夹击，陀勒定然溃败！”
“好！理国侯言之有理！即刻传令！”
凌玦点点头，这个才是正经的提议。
什么撤退撤退，浩浩荡荡翻过大青山杀到这里，他凌玦不是为了大败而归来的！
……
“国公爷！殿下于灵江被围！”
“后军改前军！忠勇伯张旗恒为本部先锋！即刻出发灵江北岸！”
“大将军！陀勒金帐就在眼前，不如……”
张旗恒立刻说道，他有些不甘心，他们已经和陀勒金帐护卫接战了，只要时间允许，完全可以彻底剿灭阿史那呼楼这个乱臣贼子！
姜松也有些犹豫。
张旗恒继续说道
“如果我们打下陀勒金帐，围困殿下之兵自然可以不攻自退，围魏救赵啊大将军！”
“是啊大将军！”
“张将军说的有理！”
张旗恒的言论顿时得到了许多人的响应。
如果能拿下陀勒金帐，那是何等武功？
“殿下麾下五十万大军，就算守于旷野，亦可坚守数日，更何况他们驻扎灵江南岸，就算情况不对，我部二十万大军挥师南下，夺取北岸只是旦夕之间啊大将军。”
张旗恒最后一计猛料，直接让姜松彻底下定决心。
“张旗恒率冲坚营为箭头！都这个时候也别藏着掖着了，听说陀勒金帐狼卫天下无敌，今日就看看他们的成色！”
冲坚营是姜松组建的重甲铁骑，虽然只有不到一千人，但战斗力极强，称得上战必胜、功必破。
“末将领命！”
张旗恒面露凶光，精神百倍。
“齐将军殿后、杜将军为左翼、秦将军为右翼，即刻猛攻！”
“末将领命！”×N
姜松这边准备就绪，即刻开始进攻。
“冲坚！”
“呼！呼！呼！”
张旗恒开始提速，重甲骑兵提速慢，需要很长的一段冲锋距离。
而在冲坚营身后两侧，则是一水的轻装骑兵护卫两翼。
整个骑兵队伍呈箭头状，直直的插向陀勒军阵。
而陀勒军阵见状，也从中军闪开了一条道路。
“狼卫！”
那边的陀勒大将率领金帐狼卫也开始了冲锋。
双方重甲骑兵的眼中只有对方，注定是天雷勾地火，血战一触即发。
姜松站在高台紧盯着战场局势。
陀勒对面打出了呼楼的旗帜，看来这个草原的雄鹰，也终于露面了。
“大将军请看，陀勒连妇孺老人都派上来了。”
姜松顺着副官指着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
但他们目光坚定，视死如归之意宛若实质。
姜松心中突然咯噔一下，陀勒如此决绝，可以说把这一仗当成了整个陀勒的最后一仗来打了。
“为何战局会突然焦灼至此？”
不单单是姜松，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陀勒安排之周密，宛若有人泄露了大凉军机一般。
凌玦刚在灵江驻扎不久，陀勒就组织了这么多人前来进攻，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
大凉看似人多，但其实后勤压力巨大，尤其是翻过了大青山之后，这可不是派军队驻防就能解决的问题。
“陀勒五十万军，加上这些妇孺老人，几乎与我对等啊……”
“大将军，这些人能有什么战斗……力？”
这副官不说话了，因为他看到了这些被他看不起的“妇孺老人”，自发的组织在一起，一个人杀不了一个大凉军士，那就几个人一起。
“不容小觑啊。”
姜松看向冲坚营和狼卫战局，简直就是铁与铁、血与血的撞击。
所有重甲骑兵就算死，也是死在马上，同时还保持着手握长枪的动作。
因为他们的战马都被铁链链接，除非是整个军队停止，他们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全军压上！”
姜松立刻下令，旗兵立刻打出旗语，其麾下二十万先锋军全军出动。
这一战从清晨杀到了傍晚。
姜松看着战局，叹了口气
“若想速胜，怕是不行了，即刻整军，全军撤往灵江北岸，与殿下汇合！”
姜松有种不祥的预感，进来容易，再想撤，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当然，这是陀勒真的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的前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