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他谨小慎微,自问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怎么突然间被指名出席,看着上首之人投来的平和目光,白渊衡顿感不适。
与白渊衡交好的几家家主,一时大气不敢出一声,其余的家主也都唏嘘不已。
此时此刻,也有不少人投来同情之色。
“不过是一门三流世家的家主,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放肆!”
上首之人一声高喝,众人纷纷噤声。
白渊衡的脚步也随之一顿,不过还是认命般的走上前去。
杨明光眼神一凛,继续道。
“从今以后,白家与杨、宋、文三家同列!”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什么?与杨、宋、文三大仙人氏族同列是什么意思?!”
问出这话的人,并非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而是不敢相信。
简直是难以置信!
杨明光目光扫过众人,再次一字一句道。
“意思就是,白家以后也是仙人氏族了!”
这一下,四周顿时炸开了锅。
白家出仙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
白家最高修为的人不就在这里吗?
若白渊衡晋升仙人,绝不可能还同他们坐在这里。
众人将视线死死盯在白渊衡身上。
还是淬体十层的修为没错啊,问题出在哪了?
这时,文家家主文章一把拉过白渊衡,将他按在就近的一个位置上,递上一杯酒。
朗声笑道:“白兄,以后多多来往,有什么难处,哥几个义不容辞。”
宋家家主也出声附和,心里想的却是,三年前二弟宋士行、三弟宋阶云都曾跟他提及过这位白家的仙人。
炼丹技艺绝佳,那时那人还未成就仙人,他还想着从临都回来后就将其招纳己用。
唉!事到如今,哪还敢生此心呐!
白渊衡还是一副不解之色,族中有人成就仙人他怎么不知道。
众人闻言,见文家、宋家家主都如此和颜悦色地结交白渊衡。
结果已然呼之欲出,容不得他们不信了。
接着,便是重新分配仙人属地。
各大世家大族一扫先前的怠慢,出言交好、敬酒谄媚,仿佛白渊衡就是那位晋升的仙人。
酒宴过后,白渊衡在得知白家新晋的仙人是白雨宁时,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在听说白家出仙人的时候,想过白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唯独没有想到会是白雨宁成就了仙人。
她不是死在边境烈骨城了吗?
三年前,传来白雨宁死在边境的死讯时,白渊衡是知道许锦云暗中做了不少小动作。
也可惜白家好不容易出了个天赋不错,炼丹技艺还上乘的子弟,却这么没了。
奈何慧者早夭,斯人已去!
现在突闻她竟然晋升了仙人,更多的是欣喜。
白氏家族祖上从未出过仙人,没想到在他这一辈得成所愿。
从三流末族一举成为让人仰望的仙人氏族,让他有种登上云梯的飘飘然。
有人欢喜有人忧!
近在咫尺的沈家家主沈煜却只能强颜欢笑、战战兢兢。
他是知道自己儿子和孙子与这个白雨宁有过龃龉的。
现今要他一个一流的世家家主突然跟一个之前毫无存在感的末流氏族点头逢迎,岂不是将脸伸过去给人打?且还不知道能不能让其满意。
可忧愁的也不会只有他一家。
白渊衡志得意满地回到白家,他从未想过在世家贵族里会得到如此众星捧月的拥戴,坐在白氏宗堂里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不一会儿,白氏子弟就挤满了整个宗堂。
“父亲,何事让您这么高兴,要召集所有族人?”
白靖鸿身为白家长子,将所有人疑惑的问题宣之于口。
“哈哈哈!的确有一件让人欣喜的事,从今以后,白家不是什么末流氏族了,是同杨家一般的仙人氏族了!啊哈哈!”
白氏族人不自觉摇头对望,心惊,老爷子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全族上下都在这,哪里出来的什么仙人?
白渊衡不停扫视着众人,似是猜到了众人心中的小心思。
他望向三子白则廷,欣慰道。
“你们放心,我没有老糊涂,刚才受邀前往郡守府就是因为这事,则廷,你生了一个好女儿!”
众人又是一阵惊疑,平时家主看到三爷不是骂就是贬,今天竟然夸起来,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是老爷子真失心疯了!
就连一向稳重的白靖鸿也不免频频望向自己的老父亲,不会真失心疯了吧?
白则廷乍一听父亲喊到自己的名字时,还以为又要一顿训,没想到却是好一顿赞扬。
激动得都不知道什么事,就连连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
不等众人反应,白渊衡又看向楚怜,点头称赞道。
“哦,对了!楚怜你更当记首功,你替白家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一向不出言插手家族纷议的楚怜,冒然听到家主看过来,还如此慈和的对她说话,还夸赞雨宁,让她感觉有点瘆得慌。
而靠前的许锦云却不自觉掐紧指腹,心头猛跳起来。
直觉让她感觉,下面的话不是她想听到的。
随着一句“白雨宁在不久前成功晋升了仙人”,彻底让她跌落到了谷底。
她心中充满了愤恨,为什么?凭什么?
自己做了这么多,竟然还是让这个白雨宁逃过一劫。
她看着众人欢声笑语,高兴这个三流的末族一飞冲天。
看着成就仙人的母亲,楚怜脸上流露出惊愕、欣慰,甚至到最后的喜极而泣。
许锦云觉得格外刺眼,想到自己出身世家大族,出嫁后育有两女一子,丈夫更是言听计从,到最后却栽在了一对什么也不是的贱人母女手上,怎能让她不恨不怨。
“从今以后,楚怜与许锦云,你们就平起平坐。”
许锦云一听“噌”的一下站起来,想出口辩驳,却猛然迎上白渊衡犀利、警告的眼神。
心一凉,接着被许嬷嬷按着坐下去。
不用看也知道周遭的人,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的。
偏偏自己的儿女不争气,丈夫现在也根本看不见她,只得缴紧手中的手帕,咽下这口恶气。
楚怜自踏进这个家门,从来就是只有被动的接受,如今也同样不会出言辩驳什么。
她只是满心满眼地欢喜,欢喜她的女儿平安无事,欢喜女儿真的不曾骗过她。
她下意识捂向胸口,抱紧怀中咿呀不停地叫着“姐姐”的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