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将虎力、鹿力、羊力安顿在大唐后,又重新上路,赶上三藏师徒,而且正是得到了唐皇的圣旨,叫他一路护持御弟,此后名正言顺矣!
却说,唐僧一行离了车迟国,一路向西,白天赶路晚上休息,渴饮凉水饥餐米面,不觉已是春尽夏残,又是秋光天气。
一日,天色已晚,唐僧勒马道:“徒弟,今宵何处安身也?”
“师傅此言差矣!出家人怎么说起了在家人的话?”行者答道。
“出家人我知道,什么叫做在家人?”唐僧不解问道。
“在家人,这个时辰已经是温床暖被,怀中抱子,脚后蹬妻,自自在在地睡觉了;我等出家人,哪里能够!还是要带月披星,餐风宿水,有路且行,无路方住。”行者向三藏解释道。
可旁边的八戒却急了,嚷嚷着要寻个去处,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几人摸着黑,又走了不多时,只听得滔滔浪响。
沙僧道:“是一股水挡住也。”
行者一看,这水足有数百里之宽,找到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通天河 径过八百里,亘古少人行”
“如此大河,如何得过啊!”三藏垂泪,“我当年只与唐皇说三五年即归,如今已经三五年了,连雷音寺却还未到哩!”
八戒道:“师父,你且听,是哪里传来的鼓钹声音?想是做斋的人家,我们且去赶些斋饭吃,问个渡口寻船,明日过去。”
行者在前面牵着马,八戒挑着担子,沙僧扶着老和尚,梨花在后面跟着,一行人闻着声向前走去。
哪里有什么正路?高高低低,起伏不平的,漫过沙滩,便望见一簇人家住处,约摸有四五百家。
虽然偏僻,但环境倒也不错。依山傍水,道路相通。沙头宿鹭梦魂清,柳外啼鹃喉舌冷。短笛无声,寒砧不韵。红蓼枝摇月,黄芦叶斗风。陌头村犬吠疏篱,渡口老渔眠钓艇。灯火稀,人烟静,半空皎月如悬镜。
三藏只见那路头有一户人家,门外竖一首幢幡,内里有灯烛荧煌,香烟馥郁,好像是在做法事。
三藏唯恐夜深了,几个徒弟相貌丑陋,吓坏了人家,只和李华两人向前询问,看看能否留宿一晚。
那长老摘了斗笠,光着头,抖抖褊衫,拖着锡杖,径来到人家门外。见那门半开半掩,三藏又不敢擅入。和李华一起站了片刻,只见里面走出一个老者,项下挂着数珠,口念阿弥陀佛,径自前来关门。
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大和尚,连忙施礼道:“你这和尚,却来迟了。”
三藏好奇,也回礼问道:“怎么说?”
“来迟了没东西了。你早点来啊,我家里斋僧,吃饭管饱,还送上熟米三升,白布一段,铜钱十文。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老者解释道。
李华无语了,咱就是想找个歇脚的地方而已……
三藏躬身道:“老施主,贫僧不是赶斋的。我是东土大唐差往西天拜佛取经的,今日行到贵处,天色已晚。听得府上鼓钹之声 ,特来借宿一宿,明天早上就出发,却不叨扰施主。”
那老者连连摇头道:“和尚,俗语云:出家人不打诳语。东土大唐到我这里,足有五万四千里路,你如何来得?”
李华上前施礼:“老人家,我是唐皇陛下特差来保护圣僧西去的。那边还有圣僧在路上收的三个徒弟,一路上保护圣僧,方至此处。”
“既有徒弟,何不一同请来?”老者道,“请,请,我家里有给你们安歇的地方。”
三藏回头叫声:“徒弟,这里来。”
三个徒弟都是急性子,听得师父招呼,牵着马,挑着担,一阵风闯将进去。那老者看见,唬得跌倒在地,直说是妖怪来了。
三藏搀起老者道:“施主莫怕,那不是妖怪,是我徒弟。他们虽然相貌丑陋,但倒会降龙伏虎,捉怪擒妖。心地亦是良善。”
老者的哥哥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听闻是东土大唐取经的罗汉,连忙招呼家里的仆人摆上蔬果斋饭,让他们饱餐一顿。
三藏躬身,谢了斋供,才问:“老施主,贵姓?”
“免贵姓陈。”
“这是我贫僧华宗了。”
两人便盘谈起方才是什么法事,不是青苗斋、平安斋、了场斋,却是个预修亡斋。
却把八戒笑到了,开口道:“公公忒没眼力!你怎么用这谎话哄我!和尚家岂不知斋事?只有个预修寄库斋、预修填还斋,哪里有个预修亡斋的?你家人又不曾有死的,做甚亡斋?”
两位老者这才解释原委,自家晚年所得的儿女却要祭祀给那灵感大王!
行者一听,又勾起他降妖除魔的欲望了。李华也十分意动,想要除了此妖!
李华自然知道这妖怪的来历,但就算是如来来了也留不住它!
悟空叫老者把自己的儿女抱出来,让他看看。
行者见了陈关保,默默念声咒语,摇身一变,变作那关保儿一般模样。两个小孩,搀着手,就在灯前跳舞玩耍。
那老头忙对唐僧说:“不当人子!怎么就变作我儿一般模样,叫他一声,齐应齐走!却是折了我们年寿!快快收了神通,显回本相吧。”
行者把脸抹了一把,现了本相,问道:“可像你的儿子么?”
“像,太像了!”
“似这等拿去祭祀瞒得过么?”
那陈清跪地磕头道:“老爷果真如此慈悲去替我儿,我送白银一千两给唐老爷做盘缠往西天去。”
行者打趣道:“就不谢谢老孙?”
“老爷被那大王吃了,没了!”
悟空只是哈哈大笑,又见陈澄也不磕头,也不说谢,只是倚着那屏门痛哭。
行者又叫八戒变作一秤金的模样,代替她前去。
两人坐在两个红漆丹盘里,放在桌子上,被四个后生抬着,只听得外面锣鼓喧天,灯火照耀。
八戒和悟空就这样一直抬至灵感庙里,将童男女放在上首,众人一起齐朝上叩头道:“大王爷爷,今年今月今日今时,陈家庄祭主陈澄等众信,谨遵年例,供献童男一名陈关保,童女一名陈一秤金,奉上大王享用,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祝罢,烧了纸马,各回本宅。
只留悟空和八戒变得童男童女在此,李华则躲在暗处,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