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宝到手,接下来就是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寻找女娲石。
女娲石这个名字是杜必书自己起的,实际上就是他在女娲庙里捡到的一块彩色石头,因为瞧着好看,所以被他串在项坠上。
直到三百年后,妖魔鬼怪混乱天下,女娲石不小心沾上鲜血,激发灵性,让他获得“与天对赌”的机会。
记得当时他身受重伤,意识模糊不清,恍然间听到个如母亲般温柔的声音。
“孩子,你有什么梦想吗?”
那个时候杜必书伤势严重,只把这当成死亡前的幻觉,于是笑呵呵的随口回道。
“我想再一场,赌注一定要够大,让我一次赌个痛快,赌个够本。”
再后来,他不仅伤好了,而且还和“天”站上同一个赌桌,以整个人族为筹码,进行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世博弈。
杜必书猜测,女娲石很可能拥有让人实现愿望的效果。
沿赤水顺流而下三千里,就是前世他捡到女娲石的废弃女娲庙。
现在有法宝了,这点距离,御剑飞行两个时辰就到了。
杜必书脚踏仙剑,在天空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肆意飞翔。
风从耳边呜呜吹过,衣摆上下翻飞,猎猎作响。
尾迹云弯弯曲曲,好似一条活泼灵动,轻松自在的白色长蛇。
“哈哈,总算找回点过去的感觉。”
他放声大笑,撞碎一朵白云,又超过一只雄鹰,整个人快活极了。
为表敬意,他从三里之外便开始步行。
女娲庙虽已废弃,但在断壁残垣中,依然能看出当年的样子。
粗犷,古朴,庄严,大气……
六根高三十米,需要五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巨型石柱,仿若顶天立地的巨人,撑起整座女娲庙,万年不倒。
石头垒起的墙壁,历经风吹雨打,日晒雨淋,虽被磨去棱角,但依然坚固顽强。
石头缝里冒出几片嫩绿草叶,于灰色中平添几分生命气息。
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恍惚中,杜必书有种人生重演的错觉,这感觉来的极其强烈,整个人好像宕机一样,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是一刹那,无数念头如流星划过夜空,一闪而逝,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这种熟悉却又怎么都回忆不起来的痛苦感觉,就跟挠痒痒一样。
明明挠对了地方,甚至已经挠出血来,却还是不解痒,根源仿佛隐藏在肉里, 夹在骨头缝中,让人束手无策,备受折磨。
“明明是第二次来,为什么却好像来过千万次似的。”
杜必书一下慌了,恐怖的想法在心底蔓延,令他如坐针毡,坐立难安。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大殿尽头碎裂倾斜的女娲雕像。
女娲石的无上伟力告诉杜必书,神明一定存在过,只是不知因何原因而消失不见。
也许他们离开这个世界,去了传说中的仙界,亦或者他们也和当今的修真者一样,未曾找到永生之法,最终只能在时光之中死去。
但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佐证,神明拥有对抗,玩弄时间的无上力量。
“不过,被玩弄的究竟是时间,还是灵魂穿越时间的我呢?”杜必书摇头苦笑。
不过这是他第二次,还是第一千次,一万次来到这里,他都只剩一个选择,那就是迈过石阶,踏入女娲庙。
脚步落下,沉淀上万年的寂静尘埃,在此刻重新舞蹈,紧紧跟随他的步伐,来到女娲娘娘面前。
人首蛇身的女娲雕像,属于蛇的部分已经断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人的部分虽然完整,但也是歪歪斜斜,摇摇欲坠,肚子上更有个大洞,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钻出来的一样。
就算是神明,失去信仰,也逃不过惨淡凄凉的下场。
杜必书盯着女娲娘娘额头,那里嵌着颗彩色石头,正是他寻找的那颗“女娲石”。
就在他举手想要将石头扣出来时,突然敏锐察觉到灵气的些许不规则运动。
“有人来了!”
杜必书目光凛然,闪身躲到旁边的石柱后面,屏气凝息,用灵气做好伪装。
才刚藏好,一个身穿浅紫色罗纱裙的妙龄少女便急匆匆跑了进来。
紧接着一名白衣如雪,丰神俊朗,剑眉星目的年轻男人也追了过来。
两人像是一对儿闹了别扭的情侣,女孩歪着脑袋,鼓着脸颊,瞪着眼睛,噘着小嘴,就差在脑门刻上“我很生气”这四个字了。
“小雪,我发誓,我是真的爱你。”年轻男人竖起手掌,义正言辞的大喊。
小雪哼了一声,不屑道:“既然爱我,那你为什么不肯娶我?”
“不是我不想娶,实在是我在宗门的位置比较尴尬,门主他们不让。”年轻男人无奈解释。
小雪捂住耳朵,左摇右晃的大叫起来,“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成亲。”年轻男人一把握住小雪手腕,指着女娲雕像说,“今天我们就在女娲娘娘的见证下,正式结为夫妻。”
小雪又噘起嘴,无语道:“我不要,咱们信奉的是天煞明王和幽冥圣母,干嘛非得拜女娲娘娘。”
年轻男人手臂向上提,女孩被他拽着,不得不踮起脚,同时身体紧紧贴了上来。
他仿佛变了个人,霸道且粗暴的冷笑道:“我问你,到底是嫁给我重要,还是祭拜神明重要?”
小雪顿时被吓傻了,惊恐的瞪大双眼,“与君绝,你不要闹了,赶紧放开我,你把我弄疼了。”
“我没有闹,不是你非得要嫁给我的吗?”与君绝脸往前凑,鼻子挨着小雪光洁脖颈,用力一嗅,幽幽说道,“小雪,是真的好爱你啊。”
小雪眼角挂着泪珠,可怜兮兮的低声哭诉,“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可以。”与君绝放手,顺势搂住小雪肩膀,拥着她来到女娲娘娘面前,“请娘娘见证,今天我和小雪,正式结为夫妻。”
虽然受了委屈,但当小雪真听到与君绝说出这番话时,心中还是填满了喜悦与幸福。
三拜之后,她用尽全部力气,抱紧与君绝,恨不能将自己揉进他的胸膛。
“相公。”小雪羞答答的唤了一声。
“娘子。”与君绝轻吻她的额头,深情款款的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夫妻二人,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嗯,永远不分开。”小雪幸福满满的重复一遍,只是声音越来越弱,就好像快要睡着的样子。
“娘子,你睡着了吗?”没有得到回应,与君绝不由得面露笑意,喃喃自语道,“睡吧,睡着了就不会感觉到痛苦。”
他抬起手,屈指成爪,对准小雪心脏,毅然刺了下去。
只听“噗嗤”一声,鲜血飙射,染红了与君绝素白的衣裳,染红了他俊美的脸庞。
在他掌心,躺着一颗形似桃子,并且还在微微蠕动的心脏。
与君绝张开嘴,毫不犹豫咬了下去,就像在吃一颗鲜嫩多汁的水蜜桃,一口下去,汁水顺着嘴角往外淌。
一口,两口,三口……
与君绝吮吸掉手指上残留的新鲜血液,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拍拍怀中小雪“沉睡”的尸体,“娘子,我们夫妻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话音刚落,小雪尸体就像被火烧过似的,“刷”的化为焦炭,轻轻一碰,便化作飞灰散落一地。
与君绝一手揉着胸口,另一只手指着杜必书躲藏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小雪你看,咱们婚礼还有见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