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孤女若水
令狐心中焦虑,关心则乱,一时间注入的修为之力,更搅得白不易如从过山车一般,忽而冲上山巅,似乎冲破云端……
又突然跌至谷底,撞出半丈深坑……
“啊!”的一声。
白不易昏死过去。
令狐手掌抖动了一下,心情跌入谷底,她真怕自己莽撞害死公子。
自己万年修行,以静为正途,此刻心中切忌起伏,当以静到动,主要就是静心诀。
心念所至,她收拾起心绪,盘膝化形,就象在荒陌孤原的白石中一样,无纷无争,静心静性,渐渐一股纯净的绵长灵气缓缓进入白不易体内……
……飘飘渺渺……
白不易身如柳絮,在大风中任卷舒……
许久,风停。
他的身体落到一小片荒野草原中,草原上,有几群白色的羊儿无拘无束地吃草,嬉闹。
草原的中间,有一条数丈宽的河流,奔腾不息。
白不易茫然四顾,丝毫不记得这是何处?
风吹满天尘,
牧羊水草冷。
可怜河水落,
不见故乡影。
一阵哀怨的声音传来……
白不易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布衫女子,手执羊鞭,坐在草中。
如果不是她突然唱的歌声,很难发现。
白不易几步上前,牧羊女听得步行草响,回头看是位英俊的男子,脸上不自禁飞上一丝红霞。
牧羊女虽然面容姣好,眉目可人,但神情中似有憔悴之色。
“这位……姐姐,请问此为何处?”白不易施礼问道。
牧羊女回礼说道:“此地名为婆娑龙谷,公子你……又是怎么来此的?”
白不易当然不知道怎么来的,他茫然道:“这婆娑龙谷究竟是什么地方?天界?还是凡界?”
牧羊女被他这一问逗得微微一笑,果然微笑的女人最美丽,居然是倾城之色。
她说道:“婆娑龙谷是天界,不过处在极偏远的北冥境荒原地,数年不见人影亦是常事。”
“原来还是北冥境内,还好还好!”白不易自言自语,然后向牧羊女拱手说:“谢谢姐姐,那我先走了!”
白不易刚要转身离开,忽然牧羊女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角,口中说道:“公子留步。”言语中有哀求之音。
“姐姐有何事?”白不易停下,心想果然所遇即缘,万事皆有其因。
“不情之请,请公子救我!”牧羊女此话说出,白不易不禁一呆。
“救……你?姐姐何出此言?有谁追杀你吗?”心想一个与世无争的牧羊女子,又是怎么卷入江湖纷争的呢?
“我见公子眼神坚定,面目正义,因此斗胆相求,请务必帮我!”牧羊女言之切切说道:“我本东海境人,本姓敖,名若水……”
牧羊女敖若水三年前从东海境嫁到这北冥境婆娑龙谷,不知何故却屡受夫家欺凌,被赶到这杳无人烟的草原放羊,风雨雪霜,流落荒野……
牧羊女从身上掏出一只白色珍珠递给白不易说:“请公子怜悯,他日有瑕到东海境,遇海水涨潮之夜,手握此珠立于海边,必有人来相问,公子即可将若水此情此境告之。”
白不易见她说着,泪水溋眼,不觉心中怜惜,再加之见若水虽美,但乌发枯燥,衣衫之上也有污渍,可见生活苦楚艰辛……
他伸手接过珍珠,点点头说:“我定不负使命!”
“公子,此珠名无为,可避风火雷电水,解百毒。赠与公子,先谢承诺之恩。”
若水说着,深深鞠躬拜谢。
白不易伸手搀扶,触手冰凉无比,心下一惊。
他把珍珠放入腰间息壤,脚下生云,腾空而起……
待得他身体已在半空,回头看时,牧羊女敖若水依旧双目遥望,自是一心期盼全寄托在自己身上……
此去东海境,何止万里?
只看人家孤苦伶仃,却不知以自己这腾云技能,没过十天半月,哪能到得了?
若像先前一般无事倒也罢了,而今刚刚接过遨游院新主的担子,怎么能丢下一众师弟师妹,转身管起萍水相逢的敖若水家务事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怎么管起这些事来了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头有些懊悔。
君子千金而一诺,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即使他这个大师兄一直不在遨游院,师弟师妹们难道就没饭吃了?
反倒如若自己不去东海境,敖若水何时能脱离苦海?
罢了罢了!去东海!
白不易定下心来,急速飞奔,然而云朵不给力,时时拖了后腿,以至于他几次差点踏空,从云下跌落。
这也不是办法,他心念一动,那苍山如海莫问天能御剑飞行,自己都把他剑修境界海纳百川过来了,那是不是也可以一试?
心随所想,腾云中他右手一探,从息壤中捞出问道长剑,然而却不知如何御剑?
正踌躇不决间,只觉天灵之上,后背之后,右腰之间,同时有三股纯粹的气息直入体内,绵绵不绝而又温柔安宁……
恰如宁静致远,白不易虽不知这些气息从何而来?然而却感受到它们都在做同样一件事:把体内无处不在的杂乱能量或安抚或推移,一点点都分配到全身最需要达到的位置。
所有能量的终点,还是来到了天灵顶端汇集……
越聚越多,越集越密……
终于,达到了临界值……
“嘭”的一声!
连白不易自己都似乎听到了这声闷响,然后,就像被人捅了一刀,瞬间剧痛之后,就如河堤决水,一泄千里喷涌而出……
他感到全身募然一震之后,轻松无比,同时,脑子记忆体无限释放:
天界北冥境,少男少女时期与逍遥剑宗万圣洁青梅竹马的温柔时光……
遨游院与师父尘埃老人,师弟师妹们相亲相爱如一家人的温馨岁月……
中土境,参加天界剑道大会风流会的高光时刻……
南苑境,与尘埃老人为找出剑道三修化神境界的灵草灵石灵兽灵丹神奇经历……
一幕幕,如同唤醒记忆的老电影……
遨游院大弟子白不易的记忆终于回来了!
而且,最令他高兴的是记忆中还有尘埃老人曾经教他学习御剑飞行的口诀:
剑道神通,
剑气无形,
人剑合一,
御剑飞行……
尽管当初没有学会,而今集众多修为,难道还不能学会吗?凡事都有开端,此刻便是最好时机!
然而,御剑飞行真的能成功吗?令他双修武魂开启那三股气息究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