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巨响过后,是持续的安静。或者说是寂静,那种令人心悸的寂静。
清水莫和灰原哀都没有发出声音,就好像任何一点动静都会把电梯震垮一样。在这么一个封闭,黑暗而寂静的铁盒子里,清水莫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棺材。人死以后,是不是也会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据说监狱中有一种禁闭室,被人叫做小黑屋。小黑屋里没有光,也没有计时的时钟,有的只是黑暗。其实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永寂的黑暗。就算再刺头的罪犯被关在小黑屋里,不出三天也一定会受不了。他们会先自言自语,然后大喊大叫,最后甚至于疯狂的用头撞墙壁去制造声响。所以,小黑屋又被称为棺材盒。
现在,清水莫和灰原哀就被关在这么一个类似小黑屋的电梯厢里。庆幸的是,他们是两个人被关在里面,所以不会因为寂静和孤独而发疯。不幸的同样是,他们两个人都被关在了里面。
终于,灰原哀先打破了沉寂,她说道:“这是……爆炸?”
清水莫点了点头,然后才意识到在黑暗里对方看不到,于是开口道:“应该是吧。”
“怎么会出这种事呢……”灰原哀的声音没有慌乱,只有一丝疑惑。
“可能是出了什么变故吧。”清水莫说出了一个等于没说的解释。他知道爆炸是因为黑衣组织的炸弹,不过不想告诉灰原,担心对方多想。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待救援么。”灰原哀问道。
“应该不会有人会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刚才坐这个电梯的时候没告诉别人。而且,估计现在宴会厅里也是乱作一团,大家都自顾不暇吧。”清水莫的声音还是很沉稳。他知道,越是这种情况越是不能乱,只有冷静才有出路。
“如果等下去的话,早晚会有人发现的。”灰原哀平静的说道。
“刚才那么剧烈的爆炸,大概底楼已经开始着火了,火势没那么容易控制。等人发现的时候,可能火早就已经烧过来了……”清水莫很不乐观的说道。灰原哀不知道火势的情况,但是他自己清楚。如果过一段时间还逃不出去的话,火肯定会蔓延到这里的。
“那就想办法通知别人。比如…按照摩斯电码敲电梯门求救?”灰原哀果然不是那种只会依靠男人的花瓶,她在这种情况下都能马上想出一个方案。
清水莫考虑了一下,说道:“希望不大……电梯离宴会厅已经下降了十多层,声音肯定传不上去。别的乘客有些会从楼梯逃生,但是楼梯在建筑的另一个角落,几乎跟电梯是对角线的两端。人在逃生的时候不会保持安静,所以他们应该也听不到这里的声音。最好还是别浪费体力了……”
灰原哀微微皱眉,开口道:“那还有什么办法。”
“打电话求救吧。”清水莫说着,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手机屏幕上的光给了电梯内一丝光线。
清水莫找到柯南的电话号码,按下拨通键。
嘟…嘟…嘟……
手机里只传来了一阵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灰原哀又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能打电话的话我早就提了。你不知道金属的电梯厢会造成静电屏蔽么,手机是不会有信号的。”
清水莫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静电屏蔽理论,只是没有想到而已。在之前的那个世界,企业大楼的电梯很多都在轿厢顶部安装了信号放大器,在电梯里也能打电话,所以清水莫习惯性的忽略了这一点。但是他忘了在柯南世界里,科技还没有十几年后那么发达。
“那只能想办法自救了……”清水莫自语道。他把手机放在了地上,继续给电梯提供着光亮。
清水莫在脑中回忆着在剧场版里,柯南等人被困在电梯里是怎么出来的。他们似乎是被困在两层的中间,然后柯南踹开了电梯的顶盖,最后由小兰掰开了电梯的门。
踹开顶盖是没必要了。现在可以确定电梯不是在两层中间,因为之前是电梯在某层停下后,爆炸才发生的。所以,现在要做的只是打开电梯门。
“以小孩子的力气,强行打开电梯门没什么可能。”灰原哀似乎是知道清水莫在想什么,她清冷的声音直接打破了清水莫的期望。
清水莫当然没有因为灰原哀的一句话就放弃,他扒着电梯门用力的向两边拉着。但是,直到他额头上冒出了几粒汗珠,电梯门也没有被撼动半分。紧闭的电梯门在手机屏幕的微亮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就好像是在嘲笑清水莫的自不量力。
接着,清水莫又想到利用工具。他摸摸口袋,里面只有博士给他的那个变声还有麻醉用的笔。清水莫试着用笔撬开电梯门,但笔的前端不够细,没法插入电梯门中间的缝隙。
“你口袋里有什么工具么?”清水莫转头面向灰原哀问道。
灰原哀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她身上穿着一袭蓝色的连衣裙,根本就没有口袋能放东西。
“难道就没办法了么……”清水莫垂下了手喃喃道。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了。
灰原哀沿着电梯的侧面坐了下来,轻声说道:“如果注定会死亡的话……反抗也是没有用的。”
清水莫也坐了下来。靠着电梯门,他感觉到背后冰冷如铁。
“真的……要死了啊。”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甚至也不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只是,一想到坐在对面的女孩也会死去,清水莫的心里就有一种抑制不住的疼痛,还有一闪而过的恐惧感。
灰原哀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她仰起头看着电梯顶,就像是在看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