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交代？”
老爷子的声音依旧平平淡淡，古井无波。
可是对面坐着的明文和明武，脸色不仅难看，同时紧张了起来。
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终于发生了。
果然。
秦唐的目光直接对上了明文与明悟，冷声道，“我们明秦两家交好多年，一直以来都是攻守同盟，敢问明老哥，我秦家可有做出对不起明家之事吗？”
老爷子没有回答，沉默着。
秦唐又道，“明老哥不说话，那我就权当默认了，所以现在我想问问明文与明武，你们当初让我孙儿皓军去军中对付夏天，但他却被夏天打成了残废，你们怎么连个表示都没有。”
轰！
只是一句话，却仿似一颗深水炸弹。
炸的明家众人脸色大变。
即便夏天的眼睛都微微眯缝了起来，而柳清清则是小嘴微微张合，满面不可置信。
唰。
明家所有人的目光投望了过来，神色之间充斥着复杂。
“秦老，有些话你不能乱说……”
明武当即站起想要辩解，却被明老爷子瞪了一眼，只能脸色难看的止住声音。
“你说我在污蔑你？”
秦唐冷笑着望来，“需要我拿出你们兄弟俩给皓军打电话的录音吗？”
他盯着脸色难看的兄弟俩，旋即那张老脸上浮现浓郁的哀伤与悲怆，“就在前天，皓军终于没能熬过来，他去的时候，那两只眼都一直在睁着，而你们呢，不说去探望，难道连个电话都没有吗？这就是你们明家做事的行事吗？哪怕是一条狗，利用完了，也要丢给一块骨头吧！”
秦皓军死了？
明文与明悟一呆。
夏天亦挑了挑眉头，眼中浮现一抹疑惑。
而秦唐则骤然冷喝，“现在，我需要你们明家给我个交代。”
话音落下，场内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安静。
持续的寂静无声。
“不知秦老爷子您想要什么交代？”
谁都没想到，说话的竟然是明鹤轩。
哪怕是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古镇江，眼中也流露一丝意外，紧接着嘴角勾勒一抹弧度。
“鹤轩！”
明文冷眼瞪来，带着浓郁的不满。
可他刚说完，秦唐却是冷笑着开口，“你能做得了明家的主？”
而明鹤轩却是淡淡一笑，没有理会明文的喝斥，缓缓站起，摇了摇头，“我当然做不了明家的主，不过我认为您的话有些偏颇。”
停顿了一下，加快语速，“我虽然不知道其中细节，不过大约也能推测一二，秦老，就算您说的是真的，我父亲请秦兄做些什么，那么秦兄为什么不拒绝呢？秦老千万别说秦兄害怕我们明家，更别说什么是我们明家一条狗的话，呵呵，秦家好歹也是京城一流家族，秦老说的那些话，我是断然不信的，我猜测，秦兄之所以没有拒绝，想必在某个方面也有求于我父亲吧。”
闻言。
明家众人的眼睛一亮，尤其是三代子弟，看向明鹤轩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哼，是又怎样！”秦唐自然不会否认，冷哼一声，“可你们呢？做到了吗？”
“秦老，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是双方的交易，但很可惜，秦兄没有完成，所以交易失败，这怎么能怪的了我父亲和二叔呢？”
明鹤轩越来越自信，非常享受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我认为秦老不应该与我们明家要什么交代，这是我们圈子里行事的规则，当然，如果秦老一定要交代的话，也不应该找我父亲和二叔，而是……”
“明鹤轩，你给我住嘴！”
眼看明鹤轩就要继续说下去，明文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至近前，二话不说，照着明鹤轩就是一巴掌。
“啪！”
声音分外清脆。
明鹤轩的脸上肉眼可见浮现五指印，嘴角破裂，溢出鲜血。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明鹤轩却是瞪圆了眼睛，满脸的憋屈与愤怒的看着明文，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闭嘴！”
明文脸色阴沉的吐出两个字。
“爸，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这与我们明家有什么关系，难道秦家是刚搬来京城的吗？”
明鹤轩满脸的委屈，“谁打伤他孙子找谁去，我们明家绝不能替一个……”
他下意识的瞟向夏天所在的方向。
但后面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因为，夏天一直微低着头，根本就没看这边。
可明鹤轩却迎上了明老爷子冰冷的眼神，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明鹤轩发誓，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老爷子这样的眼神，简直冷的让人心悸。
虽然只是一眼，但那种冰寒，却似透到了他的骨子里。
一瞬间。
绝对是一瞬间。
明鹤轩全身上下浮现冷汗，脸色也瞬间苍白起来。
他的本意，是想化解危局，不仅是做给明家众人看的，也是要让老爷子高看一眼。
同时不着痕迹的将仇恨转移到夏天身上。
可是嫉妒和愤怒，冲昏了明鹤轩的头脑。
他根本没意识到，这样做只会让老爷子更加失望。
“给我闭嘴，还不嫌丢人吗？”
明文再次喝斥，说完之后，他看向了秦唐，“秦老，鹤轩不懂事，他的话您别在意……”
“行了。”
明老爷子打断了他。
他的神态语气，至始至终都平静没有一丝波动。
说完之后，转目望来。
“秦老弟，你刚才说起录音的事，我恰好也有一段录音，你要不要听，那是你孙儿秦皓军与古老弟孙儿古晨之间的谈话，对了，我还有视频，你要看吗？”
这一次，轮到秦唐脸变了颜色。
不止是他，旁边的古镇江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老爷子不愧是老爷子。
只是一句话，将秦唐积蓄的气势一扫而光。
事实上，其中内幕与细节，双方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秦唐之所以敢上门讨要说法，除了孙子秦皓军死之外，让他悲痛欲绝，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他笃定孙儿和古晨之间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但他仍然低估了明老爷子。
或者说低估了明老爷子对夏天的看重。
“我之前让你们离开。”
说着，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不仅是不想让你们看到明家的家丑，更重要的，我不想让秦老弟你难堪啊，秦老弟，这个交代，你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