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尘虽然懵逼但心里也是有预期的，她抱着阿默乖乖坐在凳子上等着听故事。
老村长换了口气说：“阿尘，你还记得我们路上拦着不让你进城吗？”唐尘点头说：“记得，我当时就很纳闷，路上那么多难民，他们就能进，咱们也是差不多的情形，为啥我们就不能去？”
村长继续说：“我们不是普通的难民，你应该也发现了许多异常。”唐尘点头，这回被洪光按住了手臂，没再接话。
村长就自顾自地继续说：“因为我们是一直被人盯着的，背后的人不想让我们好过，他们想让我们死，又不能让我们死在他们手里。”
看着老村长的情绪不对劲，脸颊都气的有些扭曲，洪光接过了话茬：“所以，我们明明在京城郊外的村子里好好地种着我们的地，硬被当做难民赶进了京城。我们的房屋，田地，家一夕之间全都没了。”
洪凌波也稳下了情绪继续说：“我们的村子是被京城里的世家一直盯着的大肥肉。”
说到这他的笑容变得很奇怪，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一口气把话说完了：“我们村子原来就和普通人除了姓氏也没什么区别，就普普通通地生活着。就是我们的村子有个流传下来的村规，不能入仕途，不可太扬名。可白云苍狗，世事变迁。”
说到这，洪光也跟着叹了口气。唐尘接了句话：“村子里的人还是没守住这条村规？”
村长点了点头：“我们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有一点特殊的能力，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就是世代相传的会看个天象，判断一下什么时候有风，什么时候能下雨。当时村子里的一个年轻人，觉得有这么个技艺，为什么不去帮助更多的人。当然了，他也有着想要功名利禄的心态。不知道运气是好还是坏，我们这个祖宗，还是真找到了门路。”
老村长几度开口，还是不能把接下来的故事说出。
洪光的作用再次凸显出来，他接过话题继续道：“摸到的门路还不小，不到一年的时间直接被封为了国师。”
看着唐尘满脸的疑惑，洪光反而笑了一下问：“你是不也觉得太过于顺利了？”唐尘有心想缓和气氛，开玩笑似的回答：“这说做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洪光继续说：“是啊，一步登天。局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他们也不是不能看出，但全是迷人眼啊。当时的皇帝一心求仙问道，他们在一群只会搓有毒丸子的道士中太惹眼了。位置也被捧得太高，招了所有人的恨。”
唐尘看着他们点头：“没有根基，不能自保，又身居高位。”还有一句话唐尘没有说出口，默默地在心里对六六说：“这大概率会成为所有人的靶子。”
相处了这么久，这点微末的默契也是有的，现在不是抖机灵的合适时机，唐尘最应该做的就是默默地倾听。
村长拍了拍洪光的肩膀说：“阿光，我来说吧。”洪光默默地把握紧的手松开，手上的指甲都扎进了肉里，血淋淋的，洪光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唐尘有些不忍心看他们这么痛苦说：“要不，我们缓缓再说，这也不是特别急。”村长却强撑着笑了一下说：“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把话说完，阿尘你也能安心。”
“当时的皇帝乐意给所有他宠爱的人特权，我们的祖先也不例外，我们就是普通人，得了特权也只想为平民做主。可，没有选对时机，也没用对方法。太不知深浅，满京城的世家大半手里都有普通人的血，他们也就得罪了大半权贵。慢慢地，世家圈子里就开始有一个流言在流传。”
村长和洪光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村长深吸了一口气，喝干了手里的最后一口水。
“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是沾染了仙气的，所以我们能沟通天地，引来风雨。也因为我们被仙气浸透了，所以我们的血肉和常人不同，反倒是像仙人，吃了我们的血肉能延年益寿，吃的多了甚至蜕变成仙人，踏上仙路。”
后面几句的语气很轻很轻，却震得唐尘耳膜生疼。
唐尘也是执行过许多奇奇怪怪，不把人当人的情况，但这种吃人还是如此赤裸裸地也着实让她感到恐惧与恶心。
六六也在心里问：“主人，你们人类真的又奇怪又可怕，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言就敢这样做。”
唐尘问：“不是传言你们是染了仙气吗？这样对你们不怕会遭到上天的惩罚吗？？”
村长的笑变得讽刺：“他们的谎话十分完整，说我们是上天派来造福天下人的，他们这些天之骄子理所应当的现行享用。”
“可光叔你们先前不是说，村子里的村民们已一直在隐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我们太天真了，我们的那个先祖也一直以为把村里的亲人带出这个小村子是让他们过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结果啊，一个个被骗出了家，等待他们的却是烈火烹油。”
“有哪些个不愿意出村的，也被圣上用大军给压出了村子，赶牲畜一般赶到了京城，任人宰割。”
说到这，终于到了今天故事的重点，洪凌波说：“村子里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学会看天象，测风雨。
会的人被抓走再也没回来，不会的人，任务就是生孩子。生下来的孩子会被带走教养，因为总要有个人教他们天象，被封为国师的那个祖先反而能活着，去教授村里的孩子。”
“那他一点很痛苦，教养下一辈，却是为别人培养食物。”唐尘心有戚戚然地说。
“是啊，很痛苦，但他还是要做，在敌人的监视下，努力保住孩子们的性命。他很努力，但是抵不过敌人们虎视眈眈的窥视。”洪光说。
洪凌波语气里都带着恨，眼睛瞪得通红：“明明是那些权贵们合起伙来编织的谎言，可到最后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信了！
我亲眼看着熟悉的长辈们一个一个的离开家再也没有回来。到最后全村只剩那个国师大人是最年长的，可他也没能活着，被贪心的皇帝独自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