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名红衣女子一定给她带来了什么坏消息。”阿美狄亚冷笑一声,说道:“我看得出,她有些气急败坏,便故作神秘把话题引向幽螟血符......”
“可妖兽身上没有血符。”
“我有!”阿美狄亚说道:“你觉得无相梵宫为什么追杀我?就是因为我逃跑时带出一小块幽螟血符。”
“啊?!”项玄黄吓得差点从摇椅上跳了起来,“你也感染了?让我看看!”
阿美狄亚脸色微醺,一手拍开搭在腰肢上的手,“我没事,是装在试管里带出来的。那东西只要给它晒晒阳光,就能活。”
“植物么?”项玄黄一愣,随即摆了摆手说道:“先说附宝。”
“也没什么可说的。附宝知道之后就假装出去帮忙,割下那块附着着幽螟血符的兽肉后就回了屋。第二天,我听说吩咐下人找奶妈和羊奶,就知道她已经孤注一掷准备和你翻脸了。”
“看来,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不。”阿美狄亚摇摇头,“我确实很想逼她尽快出手,也让非天穿着青阳机铠在广场上炫耀了半天。但我的确没想到......幽螟血符竟有那么厉害,一下子就把她的境界拔高到了可怕的界王境!”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项玄黄长叹一声,半晌才继续说道:“现在,天龙城已经如你所愿,明天我要出去一趟,一是阳城,二是小欧若拉。”
“阳城?”
“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除非......他是朋友。”
“朋友?”阿美狄亚一愣,马上意识到项玄黄说的是幽蓝小筑,“很难,幽蓝小筑是生意人,除非你有与他谈生意的资本。”
项玄黄微微一笑,“一百来头活生生的尸解兽不算吗?”
阿美狄亚摇摇头,“如果真是天材地宝的话,他们找无相梵宫岂不更加直接?”
“那你觉得......他们最想要什么?”
“生存空间、势力范围、社会地位,甚至......”
项玄黄哈哈一笑,“放心!这些我都有。”
“都有?!”阿美狄亚全身一震,看着项玄黄时,一张俏脸顿时变成雪一般惨白,“您......您说的是蜃......蜃渊?!”
“深渊?”项玄黄装出一脸糊涂,“什么深渊?”
阿美狄亚将信将疑看着他,“您......真不知道?刚才出现的海市蜃楼您没看到?”
“看到了。”项玄黄挑了挑眉毛,“只是感觉有股莫名强大的引力试图撬开灵境,不得已才触发聚核电站采取一些禁锢魂魄的防御措施。怎么?你也受到攻击?”
“没什么大碍。”阿美狄亚松了口气,“或许只是蜃渊的一名小喽啰,也亏您发现的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说你吧,”项玄黄见她吓出一手冷汗,赶紧换了个话题问道:“我离开之后,你准备怎么做?”
阿美狄亚定了定神,说道:“找出桃花源的红衣女子,像你说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项玄黄皱了皱眉,“找出来是可以的,但没必要整得鸡飞狗走。再说,天龙城已经启动预警系统,系统自带生物识别功能,你若不放心,检查系统中的人脸与天龙八部逐一对比就是,花不了太多时间。”
“这个办法不行。”阿美狄亚摇头说道:“这人怕是早已混迹在天龙八部之中,就算面对面,大多也会以为是熟人。”
“那你想怎么?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人?”
“不想用这法子,只能利用附宝钓鱼了。”
“钓鱼钓鱼还是钓鱼!”项玄黄勃然大怒,“你已经利用钓鱼执法把附宝引向绝路,现在又想设计陷阱对付与你素未谋面的人?阿美狄亚啊阿美狄亚,你就不能尝试着化敌为友不要赶尽杀绝?!”
阿美狄亚全身一震,无声苦笑道:“主人自然可以超然物外无视世间种种残酷现实。可我们呢?凯伦呢?非天、岐伯、弓酾大人、纪少典甚至天龙城众这些蝼蚁般的存在又该如何?”
“说下去!”
“说就说!”阿美狄亚挺起胸脯,大声说道:“大家信任你,就是坚信你有能力可以让大家凝聚一起。至少不怕朝不保夕,至少可以在这混乱纪元苟全性命!可你呢?动不动就想撂挑子不干,现在又想离开我们......”
“还有吗?”项玄黄语气渐冷。
“有!”哽咽半晌,阿美狄亚拭去眼泪继续说道:“算了,您的大事美狄亚无权过问。但美狄亚能力有限,也只能用些龌龊的手段保护家人和族人。为了族人,美狄亚可以坑们拐骗,可以屈辱、可以毫无底线甚至毫无尊严地活着,可如果只是为了自家性命,美狄亚宁愿站着死,也绝不会浑浑噩噩得过且过苟且偷生!”
“好!好!你真的很好!”项玄黄气得从摇椅上蹦跶起来满屋子乱跳,“是我让你屈辱,让你毫无底线甚至毫无尊严地活着吗?”
“我没说你,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
“你——”看着依然抬头挺胸毫无悔意的阿美狄亚,项玄黄火冒三丈大声咆哮,“如果不是附宝也有问题,我现在就杀......不对!你不是觉得很伟大吗?好,我就让你伟大到底,现在就给我跪下,想不明白就一直跪到死!”
阿美狄亚双眼通红扭头跪倒,“跪这里还是跪外面?我就是跪死了还是那句话!”
“你——”项玄黄几乎被她气到炸肺,可真让她跪到外面,自己面子上也过不去,何况附宝发狠时,她还拼了性命撞入幻境为自己示警。
也就在这时,一连串清脆而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
“莎贝?!”项玄黄心中一凛,“难道......薪火基地出事了?”
他突然想起蜃渊,想起那位引路人皇甫彧。如果薪火基地就是他目中无人的代价,那代价可真就是不可承受之重了!
“怎么了?”阿美狄亚往身旁一靠,抱住大腿闪着会说话的大眼睛滴溜溜看着他。
“给我跪好!”项玄黄一把将她按回地上,“回来之前你敢挪动半寸,看我不揍你屁股!”
“跪就跪......”阿美狄亚一屁股坐回地上,可抬起头时,项玄黄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呀你——”她撇了撇嘴角,看了看窗外热火朝天的场面,又长长吐出一口大气玩了几下手指,“明明就是舍不得打我屁股,还装!也好,老娘就当入乡随俗出嫁从夫。以后......等你儿子长大了,还怕治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