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晚宴结束之后,宾客们都陆陆续续的准备离开了,只不过还有一些留在前厅内继续恭维着。
那场闹剧结束之后,江知渺只觉得胸口发闷,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鄙夷。
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习惯这种眼神了,可是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在乎的。
后来实在觉得无趣,就干脆出来散散步。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谢家的宅院旁边到处都是植被,空气中格外清新,时不时还传来一些花香,走了几步,才感觉她心中的御姐稍微疏解了几分。
一步一步走在幽静的小院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悄悄的跟着一个人。
“跟着我做什么?”
江知渺自然是有感觉的,走了几步之后,站在那青石板做的小路上面,停住了。
直到她这话说出身后的人才,慢慢的向她走了过来。
“渺渺。”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些微微磁性,是一种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感觉。
江知渺原本有些缓和的脸色,瞬间变得冷凝起来,转过身来,面对着她身后站着的那个人。
“司顷。”
即便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是能仅凭着他的声音就能听出他来了。
听到久违的这一声唤,司顷眉目间瞬间柔和了下来,看着眼前还不到他肩膀的少女。
似乎比三年前更加成熟了许多,也更加的……
司顷眉目温柔,他天生长着一双漂亮动人的含情眼,好像即便是一块石头,在他眼里都是一件特别漂亮的东西。
栗色的头发用发胶打理的十分干净,一身笔挺的西装更是衬得他的身长如玉。
就像是古书画卷之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即便是生气,也都是温声细语的。
江知渺只觉得讽刺,她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以这种方式重逢,而且是在她如此难堪的境地之下。
大厅里面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目睹了,她不相信,他没有看到。
“渺渺。”
“司顷。”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们都开口了。
司顷微微一愣,转而脸上挂起了笑容,看着江知渺的眼神,更加的温柔了起来,像是能滴出水一般。
“你怎么回来了。”
江知渺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像是陌生人之间的寒叙一般。
“母亲让我过来参加晚宴。”
“也是,如果没有你那位母上大人的允许,你或许都不会踏入京市了吧。”
江知渺面上微不可及的带着一抹嘲讽之意,看着这张温润如玉的面庞,似乎回到了他们三年前……
似乎也看出了她浑身竖起了尖刺的模样,司顷只觉得心口一疼。
她这些年到底遭受了什么?
“渺渺,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
“司顷,你应该知道,从你三年前一走了之的时候,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要是我现在答应和你在一起,你那位母上大人说不定又要回来叫我骂个狗血淋头呢。”
“渺渺。”
司顷欲言又止,但江知渺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翩翩如玉似公子,可实际上却是比谁都懦弱。
“刚才你都看见了吧,我现在啊,最喜欢玩男人了,最好连着三个一起玩才是最有意思的,这样很刺激不是吗?”
“之前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你母上大人就看不上我,三年前我家破产的时候,你们不是更看不上我吗?”
看着司顷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压下去,江知渺继续说道。
“你这次回来又想和我复合,你就不怕你母上大人再次吞安眠药自杀吗?我可担不起杀人的罪名。”
三年前江家未曾破产之时,也算是和司家门当户对。
司顷的家族是书香世家,在京城中也算是有名,在组上也算出过三任丞相,百年世家大族。
说好听一点是书香世家说难听一点,只不过是一帮拘泥于一些规矩的俗人罢了。
司家规矩甚多,而且还不允许家中子弟从商,认为从商是污了书香世家的清名。
但是坐吃山空,总有吃到空的一天。
他们就算是在公司里面替人打工,也没办法维持如此硕大的家业,因此之下思家只能选择与江家联姻。
这样才能勉强维持作为书香世家的脸面。
司顷和江知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江知渺之前的性格其实十分的野,活像是一个野小子。
是这个京市中最为热烈的女孩,而他的身后总是跟着一个慢吞吞的司顷,脸上挂着微笑。
每次江知渺闯祸总是由司顷来处理后事。
这样一直维持到他们十五六岁的时候。
江知渺因为一场赌约和他在一起了,但也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一场赌约是彻彻底底将自己输了进去。
司顷总是会包容她的一切,包容她的性格,包容她的家庭,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总是有司顷依靠。
以前她是这么认为的,她以为以后也会是这样。
她知道司顷的妈妈看不上她,认为她是一个商人所出的女儿,根本配不上他们书香世家的清名。
但是为了司顷,江知渺可以收敛所有的性格,扮成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去讨他母亲的开心。
受到刁难,她可以忍,她以为总有一天司顷的母亲会对她改观的。
可是不是在她十六岁,即将过生日的时候,那一年江家突逢巨变。
江家本来就是做房地产的生意,可是不知怎的公司出了内鬼。
原本江父看中了城郊的一处地块,想要将这个地区做成一个硕大的商业街,本来商业街所投入的资金就多之又多。
想要创建这条商业街,江父赌上了一切。
赢了他们江家就能更上一层,如果输了那必定是灭顶之灾。
可是没想到他们之前早就看好的地皮却是一块滩涂区域,这块地很早之前就是一片滩涂,只不过经过时间的推移,勉强在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黄沙。
但这一层薄薄的黄沙之上开始建房子,那对于工人和对于公司来说就是巨大的灾难。
因此之下,江家一夜之间背负上了巨额赔欠款,就连公司都迫不得已转卖。
江父一时间接受不了跳楼身亡。
江家突逢巨变,江父身亡,江母一时间接受不了,在浴室里面得到这个消息,摔倒撞到后脑勺,被利器穿刺到脑干。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知渺放学回家,才看到了江母摔倒在浴室。
大片刺目的红。
把家母送到医院时已经为时已晚,流血过多,再加上她后脑勺的创伤过重,即便是再次怎么抢救都无法苏醒过来,成了植物人。
一时间父亲死亡,母亲成为植物人,家中更是背负了巨额赔款,下面还有个年幼的弟弟。
昔日与江家将好的那些朋友都像是不认识他们这个人一样,不论江知渺要打了多少电话都无济于事。
原本她打电话给了司顷,可是得到的却是司顷母亲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骂她不知廉耻,骂她纠缠她儿子,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