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儿,时间紧急,祖父说的事情你仔细听着,一定要记牢了,张氏是个好妻子,一定要好好待他。
你母亲,因你是我和你祖母养大的,她不爱你,别渴求她的母爱,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你一定要收好自己的印鉴之类的,千万别给你弟弟、弟媳妇,别想着兄弟情义,出了事,你就是背锅的。
哦,这里有高人给我的一张符,记录着你的后半生遭遇,你细细体会......”
说到这里,前荣国公贾源把手里的符贴在贾赦的头上,身影越来越淡。
“祖父!”贾赦着急地大喊一声,可是贾源的身影还是消失了。
忽然,贾赦的脑海里就像放快进的电影似的,荣国公死了,自己一房被贾母赶出了荣喜堂,搬到了西边靠近马棚的一个院子。二弟夫妻搬进了荣喜堂。
张氏的管家权被老太太交给了二弟妹。嫡长子贾瑚掉进湖里淹死了,贾琏被王氏派来的小厮引着玩耍,不学无术。
二弟的长子贾珠,从小请了名师教导,出类拔萃。
贾母每每看着好学端方的贾珠,总要骂一句贾琏不学无术,跟他爹一个德行。
更有甚者,贾母,自己的母亲,给贾琏娶得媳妇王熙凤,还是王夫人的亲侄女!那蠢货居然接受了王夫人授意放印子钱,最终害得自己坐在家里,还被砍头,张氏和贾琏流放途中病死。
“不要!不要!琏儿不要死!”
贾赦满头大汗,最后大叫一声惊醒。
“大老爷,你醒了?您想三少爷了吗?头里两位少爷来看您,您睡着了。他们陪了您一会儿,才回去的。
一会儿我传话给大太太,大太太一定会带两位少爷来看您的。”
阿平一边给贾赦擦汗,一边缓缓地安慰贾赦。
贾赦摇摇头,“不必传话了,他们还小。你给我把伤腿抬高一点,我缓缓。”
贾赦看着阿平抬高的伤腿,细细分析梦中的事情。
张氏从荣喜堂后院出来,顺路看了一下贾瑚、贾琏。贾琏在睡觉,小脸红润;贾瑚在院子里翻虫子,小厮、丫鬟、婆子紧随其后,看护得很精心。
张氏摸了摸贾瑚的脑袋,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嘱咐了一下奶嬷嬷,转道去前院书房去看贾赦。
无论怎样,贾赦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还是得多看看才行。
张氏一到前院,看到在主卧门口侍立的阿平、阿升,直接走了进去,悲伤的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哭诉道:“可怜的老爷,咱们可要咱办呀?你的腿伤的这样重;父亲,张御医,张御医说父亲快不行了,让咱们准备后事。
呜呜呜,当初我越过母亲管家,母亲可是很不高兴的。多次在我面前暗示明示,让我把管家权交给她的。
老爷,你也知道,我给祖母提过了,说我年轻没经验,让母亲管家的。可是没办法啊,祖母坚持让我管家呀!呜呜呜,怎么办啊,母亲心里一定不痛快的,你说,母亲会不会......”
“停!夫人,你刚才说父亲快不行了?张御医说父亲啥时候要走了吗?”
贾赦早就知道,父亲的身体不行了,也就这一两个月了。他顾不得悲伤,揉了一下发胀的脑袋,直接问张氏最重要的问题。
“啊?哦,今晚,张御医说了,今晚父亲要仙游了。”张氏愣了一下,顾不得哭泣,赶紧回答。
“今晚?今晚!阿平、阿升,进来,抬我去父亲的院子,我要去看父亲。”
贾赦一边大声向外面喊着,一边回头看着张氏道:“夫人,瑚儿、琏儿,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看护好他们。还有,院子里不合适的摆件、衣物什么的,都换下来吧。”
“老爷,你这腿伤的这么重!怎么能移动呢?要不,还是我去代你送送父亲?”张氏迟疑的问道。
“夫人,必须我们都去。你一个人不行,对了,你去把俩孩子也抱来!”贾赦坚决的摇头。
张氏回头,对进来的阿平两人道:“阿平,多叫几个人过来,把你们大老爷轻轻抬到这张矮榻上,小心抬过去。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碰到你们老爷的伤腿。”
“是!大太太,我们会小心伺候的。”阿平、阿升躬身答应一声,一人出去叫人,一人开始准备东西。
“老爷,我去抱俩孩子,我们一起送父亲。”张氏说完,匆匆去后院抱孩子。
路上,张氏给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健体丹,回了自己的院子,吩咐两孩子的奶娘,给孩子们穿好衣服,填饱肚子,才带着抱孩子的俩奶娘匆匆向前院走去。
“母亲,父亲醒了吗?”
张氏一进荣国公贾代善的屋子,看到贾母、贾政、王夫人、贾珠等人都围在荣国公床前,贾赦的矮榻紧挨着床铺一角,连忙上前,边行礼边向贾母问道。
“没,旁边待着吧。”贾母伤心的看着床上昏迷的荣国公,摇头道。
张氏后退到贾赦跟前,接过奶娘怀里的贾琏,低声问道:“老爷,父亲可有醒过来?”
“没。”贾赦暗暗摇头,示意张氏不要再说话。
一刻钟后,荣国公悠悠睁开了眼睛,扫了眼满屋子的人,当看到跟前的贾赦、贾政、贾母时,眼睛一下子亮了。
荣国公紧紧的抓住贾赦、贾政的手说道:“赦儿、政儿,爹不行了,爹要去见老祖宗了。荣国公府,爹交给你们了。你们,你们一定要互相扶持......照顾好你们母亲......”
“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二弟的,也会照顾好母亲的。”贾赦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难过的说道。
“爹,你放心,我会和大哥一起,照顾好母亲的。”贾政伤心的回道。
“夫人,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荣国公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最后一句话,松开了放在贾赦、贾政相握在一起的手,闭上了眼睛。
“父亲——”贾赦、贾政悲痛的伏地痛哭。
“父亲——”张氏、王夫人悲伤的伏地痛哭。
“祖父——哇——”贾瑚、贾珠在奶娘的提示下,哇哇大哭。
“国公爷——”屋子内外的仆从跪倒在地。
“老爷——”
贾母跌坐在床边,强忍住悲痛,转头对俩儿子、儿媳吩咐道:“你们父亲走了,都回去换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