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姐,如今春熙已经是我夫人,你如果打她,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还请罗小姐自重。”
何庆一把抓住罗雨儿准备打春熙的手,冷冷的对她说道。
像是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似的,罗雨儿竟是眼眶含泪,看着何庆,沉默了好久,一脸受了万分委屈的样子。随后说道:
“庆哥哥,你难道忘记了我们那些相伴的美好的日子, 就因为这个低贱的丫头的破坏,造成你我二人之间误会,你我之前,难道要真的一去不复还,变成如今这样形同陌路吗?”
若不是此时有全局任务,某暴躁女王已经要当场挥她巴掌打到她脸肿了。
这已经是把何庆当智障一样耍的节奏了。
不过又想想,如果没有提前告诉何庆,让他无论看到听到罗雨儿做什么说什么,都必须按照计划来,不允许自作主张,破坏全局计划的话,何庆现在会是怎样一副样子。
看罗雨儿连这样前后两副样子,把他完全当做一个猴子耍的做事方法,推测估计现在已经又沦陷了,进入罗雨儿给他织的渔网了吧。
但受过大女王严格交代的何庆,还是选择了服从大局。
也许,在他内心某个深处的地方,也发现了自己过往一些错误,想要弥补,而现在既然有天降神人来帮忙,自然会尽一切力,挽回那些过失。
何庆只是冷冷的说道:
“请何小姐自重,过去的事已成往事,再说无益,我夫人现在有身孕,我们便不久留了,罗夫人,我等告辞了”
说完转身,扶着春熙,一众人就往罗府大门口走去。
管家见状,看了看罗夫人,见罗夫人对他点头,便连忙跟了上去。
罗雨儿见状,也跟了上去。
就在何庆要跨出罗府大门口的时候,罗雨儿几步飞快地跑到他后面,说道:
“庆哥哥,既然你要走,我也不留你,可以最后再看我一眼吗,这一眼之后,就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就都结束了”
好一个天若有情天亦老的言情剧一般的诀别。
影子都想给这桥段颁个奖了。
果不其然,这番动人的话,作为感情动物的人,自然是有触动的。
何庆转过身,看向罗雨儿,罗雨儿见何庆还是转过了身,表面上做好一副情人诀别的悲剧女主角样子,嘴角却勾起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微笑。
就在何庆转过身的一刻,罗雨儿飞快地跑步奔向他,也不管春熙在一旁看着,一众人都看着,竟是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何庆,一副情人之间最后诀别的场景。
罗雨儿却在抱住何庆这一瞬间飞快地轻轻在他耳边说道:
“庆哥哥,今晚凌晨城郊小树林,雨儿等你,你一定要来,雨儿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庆哥哥你一定要来。如果你答应我的话等下你就在门口轻轻点头”
说完以后立刻松开抱住何庆的手,飞速离开了他身边。
像是再也不能回头一般,一副肝肠寸断的诀别之景。
一副所有举动都是情难自禁,有情人被坏人恶意拆散的氛围即视感。
她却没留意到,自己这所谓精明的举动,一直被一双鹰一般的眼神看在眼里。
而被罗雨儿这样一番触动之后的何庆,没再继续停留,又扶起了春熙,向大门口外面走去。
但是,走在门槛的时候,背对着府内罗雨儿的何庆,竟然若有似无轻轻的点了点头,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再继续往外走了出去。
罗雨儿见状,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心里暗暗说道:
“看吧,男人说到底还是为了争强好胜,要面子,心里在乎的还是自己喜欢那个,今天晚上我就要扭转全局,让这男人重新属于我,我要掌控何家的所有一切,包括这个男人。”
凌晨,江流镇城郊小树林。
一个男子身影急急匆匆走到小树林,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被从后面一把抱住。
“庆哥哥,你来了!”
接着小树林中就是一阵不可言喻的声音和动作响起。
半晌过去,似乎经过大量运动有些累的女子说道:
“庆哥哥,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负了我。”
“自然是的,我本来一直喜欢的就是你,奈何我爹一定要我今天白天去罗府演那一出戏,雨儿,你真美,雨儿,庆哥哥喜欢你”
说话的,正是罗雨儿和何庆二人。
说完以后又是一阵不可描述的二人交互过程。
过后,男子穿起衣服,准备走的样子,却被女子拉住:
“庆哥哥,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不然我夫人看见了,得着急了”
男子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回答道,一副赶时间的样子。
“庆哥哥,你?你怎么能这样?”
女子似乎不相信自己耳边所听到的一般。
“雨儿,你我之间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庆哥哥喜欢你也没办法,只能以后像这样晚上没人出来幽会了。”
接着是女子尖锐的声音:
“庆哥哥,这怎么可以,雨儿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怀上你的骨肉,若是这样偷偷不见光一样,之后怎么和我爹交代,你要我怎么见人!”
男子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说道:
“雨儿,我之前已经向你下过聘书,几车聘礼,就是为了娶你过门,你们却把一个丫鬟给了我,这是庆哥哥的错吗?”
女子一听,连忙抱住了男子的腰,说道:
“庆哥哥,之前是我爹逼我这样做,我逼不得已,雨儿是真的一直心里都只有庆哥哥一个人,那些聘礼现在都在罗府没动,我爹长期在京城,也来不及拆那些聘礼,庆哥哥你现在就重新将我娶进门就可以了,聘书上面都是我的名字,我才是庆哥哥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
听到这话的何庆,说道:
“可是雨儿,这事你爹是不知道的,如今春熙已经做了我和府的夫人,掌管着账本,你若是嫁过来,又没有罗府添置的嫁妆,之后也不能向你爹伸手要,过来怕是要吃苦!”
想到了什么的罗雨儿回答道:
“庆哥哥,反正那些聘礼都没动过,我把那些聘礼当做嫁妆带过来,自己用就可以了,反正我嫁过来以后,我也不能回娘家要钱,要花钱肯定要花的,庆哥哥的聘礼是给雨儿的,当然雨儿可以用了。”
听完这话的何庆,看着罗雨儿微笑道:
“雨儿,庆哥哥也想每天都看到你,庆哥哥等你来,到时候你和春熙之间若是发生内宅争斗,庆哥哥自然是会站在你这边的。”
这不就明摆着在暗示罗雨儿她只要过来,一切都可以翻盘,甚至正室夫人的位置也可以颠覆吗。
被暗示了一番的罗雨儿甚是愤愤不平,因为她觉得,春熙这个正室夫人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她的,而不是春熙她这个低贱的丫头的。
想到这里,罗雨儿飞快地在何庆脸上留下一吻,随后说道:
“庆哥哥,我娘什么都知道,她会帮我的。庆哥哥就把我的房收拾我,等我好消息吧!”
何庆则是刮了刮她的鼻子,一脸宠爱看着她。
实则他内心都快吐了,不过自己刚刚也已经挽回了一大部分损失,自己得到了罗雨儿的身体,想到这里,何庆才觉得以前的恶气总算出了一些。
接下来,就看恩人说的那些,是不是一件件发生吧。
翌日清晨,何府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像是有预料般的,何庆和管家一起来到门口,打开大门,一看,是几辆豪华马车,还有一群下人。
一看他们打开了大门,这群下人便开始纷纷从几辆马车上面搬东西。
从其中一辆马车上面,下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一看到何庆,便跑过来,抱住他,说道:
“庆哥哥,我已经告诉我娘了,她开始一直不答应,我就说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我娘禁不住我拼命的要求,同意了我嫁过来,并且把你之前送的聘礼都当做我的嫁妆拿过来了。”
何庆则是忍住恶心,微笑地揽住她。
直到一群下人把几辆马车带来的东西都搬到了何府院内,何庆抱着怀里的罗雨儿,一直到看着何府的大门关上。
尘埃落定的一刻。
这时春熙和影子任逍遥都出来了,春熙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说道:
“夫君,该吃早饭了。”
说这话的春熙,倒是看都没有看罗雨儿一眼,转身就往主厅的方向走去。
罗雨儿见状,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几步就冲向春熙,举起手想要给她一耳光:
“贱人,你真当自己是何家主母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庆哥哥的聘书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我的名字。我才是何家明媒正娶的当家主母,我既然已经过来了,你就该去哪儿去哪儿,消失在我面前,否则哪天我的心情不好,小心我做点什么过分的事情。”
罗雨儿边说这话时,却发现自己的手并没有打到春熙的脸上,相反是被一双手给紧紧握住了,罗雨儿抬起头一看,怎么回事,是何庆?!
“庆哥哥你这是?你不是说了,我过来以后你不会管后院的事情吗?!”
罗雨儿不可置信般的望着何庆,大声问道。
“是,但是春熙现在已经有了身孕,你这般动手恐怕会影响胎儿的,还是别太大动作了吧。”
何庆淡淡地说道。
而影子与任逍遥二人只是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说话。
春熙并没有多大反应,见到罗雨儿已经被何庆给拦了下来,便再次冷冷说道:
“人已经齐了,就去主厅吃饭吧。老爷在等我们。”
这番大家子动作让影子不禁想给她再点一个赞,这才是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春熙这样,是完完全全遵照了影子的指导,一个动作一个动作认真向她用心学的!
影子都感慨这是个着实不错又上进肯吃苦的一个女孩子。
相比之下,这罗雨儿跟春熙对比,反而罗雨儿才像是以前当过丫鬟的那个,而春熙则更像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小姐那般,内敛,收放有度。
罗雨儿还想说什么,却被何庆给钳制住了,没办法只得跟着春熙一众人来到了主厅。
到了主厅以后,罗雨儿一眼就看到了,一直盯着她走过来的,坐在主厅正中央的主人座上的何东。
罗雨儿被何动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不由得看向身边的何庆,而身边的何庆则是一脸刚刚那样,不急不慌,淡淡的样子。
罗雨儿开始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看到罗雨儿的出现,何东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招呼道:
“罗家小姐,好久不见,怎的这般有空来我何府做客?”
罗雨儿不解地看向何庆,难道他没和他爹说吗?
何庆也没有望她,只是对着何东行了一个家人拱手礼,说道:
“爹,雨儿她今天早上和她娘亲说了,要嫁到我何府来,然后还把以前的这些我们的聘礼当做嫁妆,搬回了何府。”
说的很自然而然的样子,甚至说得这个事情就跟小孩子办家家酒一样那般随意。
不过,可不是嘛,说拒婚就拒婚,说嫁给人家,第二天早上就把几车东西搬过来嫁给人家,这可不就是办家家吗?
但是何东听了何庆这样一番话之后,却没有勃然大怒,骂他儿戏。反而说道:
“哦,是这样子啊,那现在罗家小姐就已经是我们何家的媳妇了,欢迎欢迎。来人啊,给罗小姐备一张凳子。”
父子俩一番对话,甚至把罗雨儿弄得有点懵。
“伯父……爹……您不怪我之前对庆哥哥做的那件事情吗?”
罗雨儿一脸惶恐,看向完全没有生她气的何东。
不知道怎么的,她一进到这主厅,就觉得气氛怪怪的,仿佛整间屋子的人都知道一件什么事,就她自己一个人不知道似的。
于是便探测性的,小心翼翼问何东之前自己和何庆之间悔婚的事情,想看看他对于自己之前做的事情的态度和反应。
谁知罗雨儿却看到何东脸上挂着一丝不咸不淡的微笑,抿了口手中的茶,看向茶杯,没看她,缓缓说道:
“哦,那件事情啊,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过去就过去了啊 。”
直到下人拿来一张凳子,放在了几张凳子中间之后,何东招呼众人坐下吃饭,罗雨儿才将信将疑的坐在了何庆身边。
不知怎么的,罗雨儿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她感觉她现在被无双眼睛盯着,虽然那些眼睛并不是明面上的看向自己,相反可以说,这些人眼光从来没有往自己这里看过,但是就因为这样,罗雨儿竟觉得,仿佛一切都是被刻意精心设计好一样,就是为她一个人专门设计排演一样。
这不禁让她一阵寒毛耸立,老是觉得这屋子,这些人的目的,都是奔着她来的。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准。
不过,她若是提前判断了,提前有所防备了,也不会进入这抓鳖的瓮中来。
或者可以说是,她若是没有再次搞事情的想法,这场局,她也入不了。
极度紧张的罗雨儿,看着眼前的桌子,连菜也不敢夹,只是抬头再看向河东的反应,看向他还是没有看向自己这边,而是淡淡的吃着自己的菜的时候,
罗雨儿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夹起一个众人都没有碰过的一小盅里的菜,往自己的碗里放。
“那是老爷专门吃的补品。你怎可夹?”
说这话的,是看着罗雨儿夹起那小盅里面的菜的春熙。
其它人说还好,但当春熙一当面指名道姓对她这么说的时候,罗雨儿便恼怒了,一怒便拍桌而起。
“你是个什么东西,给我洗脚的丫头,你敢造反不成?”
谁知,整个桌子上,听到罗雨儿这话的何东,脸色一沉:
“来人,少爷新纳的妾不懂规矩!家法伺候!”
话音刚落,主厅就来了几个下人,走向罗雨儿,要把她拖出去的样子。
罗雨儿看向何庆,再想起刚刚听到亲口从何口中讲出来的字——“妾”,说明白了她是何庆新纳进来的妾,便一下子有了准头了:
“庆哥哥,我这才刚嫁过来,你便要看他们把我拖出去打?”
而何庆只是吃着自己的菜,并不做答。
春熙则是一脸冷冷的,看着自己手上夹的菜。
罗雨儿一看,这全明白了,这不就是一个局吗,一场为自己精心设计的局。
便苦笑道:“何庆,你这是故意引我入局,让我带着你们之前的聘礼,回来你们这里,然后关起门来将我礼部尚书的女儿唤作妾,这般羞辱我?”
何庆没有作声,春熙倒是回答:
“我夫君可没有让你去小树林等他,谁自己引起的?”
罗雨儿倒再也不管春熙怎么说了,竟是指着何庆,仰头长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倒是把几个来抓他的罗府下人给怔住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半晌,只听罗雨儿停止了笑声,说道:
“何庆,你当真不知道,我爹为何从一开始对你们推心置腹,到后来要我完全与你们划清界限,甚至老死不相往来。你以为,真的如你所知道那样,我罗家骗了你们聘礼?误了你的声誉,然后你这般设计骗我?”
听完罗雨儿的这番话,何庆倒是有一丝惊讶,把头转向罗雨儿,而他惊讶的发现从此时的罗雨儿脸上,他竟然看到了,那份坚定的决绝。
这还是昨天晚上那个自己送上门,与自己一番云雨的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吗?
怎么看起来这般不像,那眼神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和何庆再有任何可能。
何东听了罗雨儿这话,冷笑一声:
“罗家小姐这是何意,怕不是说吞了我何家这么多聘礼,偷换我儿新娘子,嫁我儿丫鬟,还是你们有理了?”
谁知,听完何东这番话后的罗雨儿,竟是再次仰头大笑了起来。
罗雨儿这笑,中间夹杂的苦楚和决绝,让一旁的何庆竟然有些心里发毛。
“何庆,你只知道我爹的这一路官途,都是有你爹在后面大力铺路,用财买通了我爹的礼部尚书一高位。你却看不到的是,你爹去找我爹,让我爹冒着被杀头危险,却为他的漕帮做一些背着朝廷的勾当,好多条水运路线,都是我爹冒着一次次被砍头的风险,私自扣下了本来朝廷命定的那些合作船商,硬生生给改成了漕帮的名字递上去的。
你以为你爹这几年,把何家发展成漕帮除了总舵之外的最大分舵,这么快的速度是怎么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到你们口中,竟然就变成了踩着你爹一路往上,最后背信弃义的小人。
滑天下之大稽!”
听到罗雨儿这番话的何庆,一脸不可置信,看着罗雨儿满脸的决绝,似乎并不像在说谎。
再看向自己的父亲何东,何东的脸色竟然低沉得很难看,但何东很快整理了表情,依旧冷冷说道:
“罗家小姐这样一说,倒是把自己父亲说的是多么的重情重义,把我何东说的如此的不顾兄弟的安危,你是不是也说的太片面了?
我何东当初还在发展之际,可并不像今天副身家,我当初是用了几乎全部身家在帮助你爹往上爬,你爹后来青云直上了,为我何东做一些帮我发展的事,有什么不对?
互利互助礼尚往来,倒是被罗家小姐说的是一方的事了。
这是不是更滑稽?”
听到何东这样一番说辞之后,罗雨儿竟是又大笑起来。
看到罗雨儿如今这样的影子,倒是对罗雨儿她有了另一番的看法。
她现在倒不急于看到这场女人之间的斗争了,而是愿意接受其他的可能性。
也许事实并不是她之前所听到那样,就如她穿过来之前的现代社会中,有个现象叫罗生门一样,每个人说的,都是有利于自己的部分,未必是整件事的真相。
她也愿意去接受改变,因为相对于以前从春熙和何庆口中她所了解的罗雨儿,她却从现在自己亲眼看到的这个罗雨儿身上,看到了一个不会轻易被男人所戏弄的女人角色,该狠的时候还是狠,该决绝的时候就很绝。
对于这样的女人,影子还是很欣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