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昏暗的房间,两张苍白的脸。
女孩凄厉的声音恳求道:“茉莉……对不起茉莉,我太平凡了,所以只能把你交出去……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帮你?”看着昔日好友在最后关头想把自己推向深渊,茉莉信念开始崩塌,冷冷一笑,“所以就要用我的命来祭奠你的平凡?”
这一世,茉莉依旧没有能力挽回局面,包括自己的命。
望着窗外的风景。
洁白纯净的房间内,张茉莉站在紧闭的窗前,她安然回归了。伸出手指在蒙雾的玻璃上,画出两个窟窿眼和一个大大的微笑。
耳边是一只外型为猫,操着一把人类音嗓傲慢口吻的家伙在喋喋不休。
他在介绍自己此行的目的,茉莉以听不清楚为由让他重新讲了一遍。
“……就是这样。”
“嗯。”茉莉漫不经心表示她听明白了,随即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雪里一爪拍住胸口,“高贵的喵吉·雪里大人要带你进入魔法世界,臣服于我脚下吧,人类!”
雪里通体雪白,托着一条长长的黑色尾巴,这个名字巧妙诠释了他的品种——雪里拖枪。
看着他刻意营造出来的伟岸身影,在那精小的个头下毫无说服力。
“很好。”茉莉捂着嘴笑,似乎对眼前的状况很满意。
没有过多的新奇。
因为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件事,应该说雪里已经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过八遍了。
魔法世界啊,说起来并不陌生,熟悉到茉莉以为就是她本来的世界。
第一次雪里抱着一盆红玫瑰出现,她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哈利·波特得知他其实是一个巫师的事实。
脑袋里似乎有千万朵烟花绽放。
而雪里要带她去的正是那个充满奇幻冒险的魔法世界。
茉莉以为她是独特的,幸运的,然而现实总是很残酷,她总是不能在那里活到最后。
正如第一次兴奋入学,没多久就和密室里的蛇怪对视,成为时隔五十年后又一个离奇死亡的学生。
明明她知道所有的故事线,却无法规避在重要节点被抹杀的炮灰命运,难道她只是一个推进故事的工具?
在茉莉以为一切戛然的时候,雪里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告诉她游戏还没结束,任务没能完成。
所以任务是什么?抱主角的金大腿,苟活到大结局?
茉莉开始思考,她到底进入到的是书中世界吗?还是说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过去的真实感受告诉她那些都不是假的,但到不了终点,死亡的次数多了,谁知道这一次的重来是不是最后一次。
就连引她入局的雪里也不知道答案。
他总说未来会有一个堪比黑魔王的白色恶魔,其将会推翻统治,成为巫师世界的主宰,造成无数生灵涂炭,人们苦不堪言。
在她短暂多次的学生生涯中,不曾听闻过所谓白色恶魔的传说,包括后期笼罩在黑魔王出现的恐惧里。
“不会是假的吧?”茉莉当然质疑过。
“要是假的话,我就不会出现来找你了,据我所知,白色恶魔的所有行为像极了黑魔王,只是她酷爱白色,我们认为她很可能是黑魔王的狂热粉丝,甚至是追随者,在黑魔王倒台后召集了一批信徒,复刻并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
那是第五次回归,雪里很严肃纠正茉莉的态度,完全没进展,彼此的心态都有些崩。
“就当是游戏好了,除了没能存档之外——而已。”
这句轻巧的安慰话语一时鼓舞着茉莉,只是每次在结束的时候她特想回怼一句:要不你来替我死一遍好了。
窗外下着鹅毛大雪,屋里暖烘烘的,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雪里舔着爪子一遍遍地洗脸,茉莉轻轻抚摸着那盆带刺的玫瑰,不等它落下一片花瓣,茉莉就先行摘下,盖在雪里头顶。
在猫咪炸毛之前,茉莉表情无辜地摊开手,退后一步,“我收拾下东西就跟你走。”
“这还差不多。”雪里鼻头哼出一口气,撑着两只后腿蹲坐在窗沿,亮出前爪开始整理发型。
心里闪过某种怪异,她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才是,她为什么不问呢?不对,该讲的都已经讲得很清楚了,还要问什么?嗯,没什么需要再问的。
茉莉走到床前。
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纯净,她的头发像乌木一样黑亮,只是嘴唇不似玫瑰那般红艳。
她睡得那样安详,让人不忍打扰,茉莉灰色的眼眸里映出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抬头看向床边的书架,小到儿童读物,大到《哈利波特》原著全集,整整齐齐排列。
很明显,雪里带来的是拯救魔法世界的任务,但要说,她根本就没有救世主的光环。
所以——
何不考虑做个反派?
像第六世里被迫成为食死徒,倒是挺到最后大混战,属于活最久的一次,只是逃不过命运而被拉去当挡箭牌。
还真是糟糕的回忆,茉莉已经学会很好的控制这些情绪,习惯性的做到一笑置之,因为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运气差的根本笑不出来。
横在眼前的不是一道选择题。
她要义无反顾地去探索,能活到最后的道路。
为活着而活吗?这似乎竟也是道难题。不如称之为:为避免死亡而活。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
轻轻地在额头落下一吻,瀑布般的头发倾泻而下,茉莉在耳边低语:“请祝我好运吧!”
转身回到窗边,盆栽里的红玫瑰开得正艳,茉莉知道这是可以带她穿越的门钥匙。
对于这个设定她不得不再吐槽,每次死后都会回来这里,再倒腾到另一个世界。就不能够一直留在霍格沃兹?省得多跑那么几趟。
这大概是某种特定性的魔法吧,就像眼前的门钥匙。
此时玫瑰上泛起淡淡的蓝色荧光,茉莉把食指放在花瓣上,“是时候了,走吧。”
“你这家伙,抢了我的词!”简直熟得像惯犯。
雪里继续絮絮叨叨:“东西都准备好了是吧,呃,想必你也没什么要带的,那边用不上,放心,一切都有我在,绝对没有搞不定的事。”
打从一开始就隐隐感觉不对劲,来不及多想,雪里怕掉队赶紧把爪子搭在陶盆边缘。
一股拖拽力席卷腹部,这个身体腾空,旋转着拉入另一个空间,犹如一阵风似的向前疾飞,眼前什么也看不清。
(雪里:我好像把什么东西落下了。
茉莉:哦,应该是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