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尢被大夫裹上厚厚的草药、缠着粗布。
显得体格更大块了。
本就两米出头的威猛模样,现在乍一看。
冷脸,配上满身肌肉虬节。还真能威慑不少弱小的草食兽人。
乌尢这一休养便是三天,是夏云强制的命令。
不仅如此,夏云也不对他软绵绵的笑了。
反而不时冷淡地看他一眼,或者动作毫不温柔地喂他喝粥。
可是在意识到他被烫到后,又心虚地故意去亲他。
是的,夏云在照顾乌尢。
这让男人一开始受宠若惊,到后来眼睛盯得转不开。
欢欣雀跃就像荒瘠的土地上,开出了一整片花海,摇曳生姿。
一张立体又冷峻的脸,笑得更憨了。
而这三天的日常对话变成了:
“云儿云儿...我可以亲一下吗?”
“好云云...嘶...别掐..你的手会疼”
“云儿,我就舔舔...不小...真的不小...我不喜欢那么大的...真的,我发毒誓...”
就在第三天。
乌尢终于不用听伴侣命令,被迫躺着养伤了。
而他也察觉到,夏云的转变太奇怪了。
她本就不是那么热情的姑娘。
对人和事都只会默默看着,然后记在心里。
无论好坏,她其实看得很通透。
而这三天来。
夏云不再和从前一样故意勾着他,看他为她痴迷。
而是开始表现出真实的性子。
这一转变,让乌尢愈加迷失在了这短暂的幸福中。
他的仙子是不是终于愿意...对他敞开一点点真实了?
乌尢渴望留住的同时,又战战兢兢的。
觉得会不会是场镜花水月,摇摇欲坠?
果不其然。
就伤后的第四晚
十分敏感的乌尢,在夏云主动坐上来抱他时,一颗心跌落到谷底。
如同被寒冰包裹,冷得他浑身抖了一下。
夏云以为自己只是双腿才缠上他的腰,他就开始激动了。
“乌尢,为什么不看我?”
男人绷着脸,一言不发,额间的汗珠滚落。
“你不是最喜欢我这张脸吗?”
应该是吧?
不然她有什么值得男人喜欢的?
楚玉曾说她像一只波斯猫。
被养的太娇了,也不会给男人好脸色,俗称:高冷。
可是楚玉又说过,她只是刚开始胆小又戒备,熟悉了才会黏人。
夏云又问:
“你的伤好了,不想…吗?”
兽人恢复力极强。
第二天就拆了绑带的乌尢,身上只剩下已经愈合的褐色伤疤。
夏云的小手白皙柔软,轻轻触摸其上。
能感受到皮肤的微颤。
边缘清晰的大块胸肌、肌肉分明的腹部...他浑身都绷紧了。
明明身体不骗人,但还像个呆子一样不说话。
夏云只好双腿缠紧,凑过去亲他的唇角。
手也抚摸上他的胸膛,缓缓抚摸向下。
“我们不结侣,只是这样,想和你亲热...”
“呆熊,你不喜欢和我亲近了?”
草油灯昏暗
窗明几净,月色如烟雾飘进布置温馨的房内。
夏云看清了乌尢脸颊两侧的泪痕。
她心里一激灵,什么青涩的勾引动作都僵住了。
按在腹肌上的手不再动。
“你,你哭了?”
除了小时候揍哭过亲戚家熊孩子,这是夏云第一次见到男人落泪。
并没有梨花带雨的美感。
原来男人落泪,尤其是一个浑身充斥着野性、五官看着不好惹的男人,突然满脸悲痛地失神、落泪。
竟然有种破碎的欲。
夏云怔住片刻,抬手抹了继续滚落的泪珠。
“为什么?”
乌尢看着夏云,姿态卑微,哽咽祈求:
“别走”
“求你”
“我都改”
抱坐在男人怀里的夏云,明白了。
“你真的很了解我”
她捧起乌尢的脸,看着棱角分明的五官在灯火下幽明起伏。
“来到这里之前,我没想过我还会相信男人...”
“呵呵,也不对,你是男人,但不完全是人类。”
“可是抱歉啊,乌尢,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我要回家。
就是剩最后一口气了,也要完成任务回去。
可我无法再利用你了。
当你一身血得站在我眼前时,我竟然觉得心痛了。
我再也下不去手伤害你了。
“你值得更好的雌性,给你生儿育女。”
“我,要走了。”
乌尢的泪水决堤,哽咽声吞进肚中。
大手一把扣住夏云的后背,不让她逃脱。
很久没有结巴的他,说话泣不成声:
“为、为什么,不、不不要!”
“利用我吧...我...我再也..不要、不要你爱我了、不要了...”
如果爱上我就要离开我,那我宁愿你只是留在我身边,一直利用我。
和从前一样,笑得假、亲吻也像做任务、对我刻意制造的伤口无动于衷。
乌尢的眼泪灼热,滚落在夏云的脖颈。
很快就洇湿了一片。
从他下意识接住这个软软的小雌性开始,命运就将两人紧紧裹挟。
第一次擦去她噩梦中流的泪;
她对他第一次露出的笑,他看呆了,心想: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哪里都长到他心尖上?
后来,她会因为他故意装傻,而叫他“笨熊”、“呆熊”;
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忽然说想看他变回原形,要玩他的耳朵。
因为好奇食铁兽的耳朵摸起来是什么手感;
再后来,她第一次主动亲他。
他以为自己中毒了,不然心脏为什么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她笑得越来越多,也很少做噩梦了;
终于不再害怕他。
她开始对他生气,踹他、揪他耳朵是常有的事;
乌尢以为他一直装傻,一直对她好,永远疼她。总有一天,仙子会说:
“我要留在这个世界,永远和你在一起。”
可真实的结局是,她说:
你值得更好的。
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