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青从包里拿了两百块放在桌子上：“给你们添麻烦了，不用找了。”
夜幕下繁华的都市，灯火通明，霓虹闪烁，这恐怕是自己看的最后一个夜晚了。
就在白青青感慨之际，她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儿。
顺着香味儿，白青青看见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大叔，他的自行车后座被他安装了烤串的炉子，香味儿就是炉子上的肉串儿传出来的。
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的白青青，快步走到了大叔身边儿：“大叔，你这些串儿，我都包了，你我也包了，你开个价吧！”
大叔看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脚步，警惕地说道：“你这个小姑娘真有趣，我一个卖烤串的油腻大叔，你包我干啥？”
白青青这才意识到自己话没说明白：“大叔，是我没说明白，我的意思是，你这些串儿我都买了，你呢，陪我吃点串儿喝点酒，行么？”
胖大叔打量了白青青一会儿：“怎么，心情不好啊？”
“有点儿吧，也实在是没有人能说说话了...”
“行吧，我这些串儿平时能卖500块，你就给我400吧，卖酒的钱，算大叔我的，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好不好？”
“好，大叔是个爽快人！！！”
胖大叔烤了一把肉串儿，放在小桌子上，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坐到小马扎上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瓶瓶酒：“这个天是真热啊，钱难挣，粑粑难吃啊！！！”
白青青被胖大叔逗笑了，但是手上撸串的动作一点儿都没减慢。
“慢点吃，给你，就瓣大蒜更香，你试试！”胖大叔剥了一瓣蒜递给了白青青。
她也不矫情，一口肉一口蒜，吃的不亦乐乎。
胖大叔看着白青青的吃相，不禁觉得可爱：“有那么好吃吗？”
“嗯，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串，大叔，你是有啥秘方吧？”
“怎么，想学啊？只要你交学费，我就教你，学费不贵，只要九千九百八！”
白青青喝了一大口啤酒，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还真想跟你学学，就是没有机会喽！”
胖大叔配了一口酒，诧异道：“怎么会没有机会呢？我几乎每天都在这个地方出摊，你随时来呗！要不，学费我给你便宜点？”
白青青停下咀嚼，叹了口气：“以后没机会过来了...”
“要离开这儿了？是准备回老家吗？”
“算是吧。”
“那还真有点可惜，不过，小姑娘，看你这吃相，倒是蛮适合做吃播的。”
“你要是做吃播，我肯定能给你刷十个羊肉串的礼物，哈哈哈...”
白青青也被胖大叔的笑声传染，跟着哈哈哈的笑个不停，还不忘反问胖大叔：“怎么，我这么卖力气的吃，在你那儿，才值十个羊肉串啊？”
两个人又是一顿爆笑！
“胖哥，这么开心啊，有啥好玩儿事儿，跟我也说说呗！给我烤二十个羊肉串，二十个外脊筋。”
“嗨，你来晚了，今天啥都没有了，都卖没了，喏，这个小姑娘包圆了！”胖大叔指了指埋头吃肉的白青青。
来人看了眼她，眼神里透露出了惊喜：“是你呀，小姑娘。”
白青青喝了一口啤酒，顺了顺嘴里的肉：“石年？”
“是我，胖哥的烤串好吃吧，我下班的时候总会买点回去，配上冰镇啤酒简直绝了！”
白青青拿起旁边一个小马扎：“坐吧，一起吃点。”又转过头一脸谄媚的呲着大牙看着胖大叔笑：“大叔，咱们的小团体再加一个人吧，人多热闹！”
“行，你们坐着，我再去买点啤酒。”
石年偷偷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三个人酒过三巡，多多少少都有些迷离了。
这时城管直奔着胖大叔的自行车就来了，胖大叔刚要站起来，就被白青青一把按在了马扎上：“大叔，你坐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城管上手就要推走自行车，白青青薅住车把大声呵斥道：“你们干什么？”
城管看她一个小姑娘，也耐着性子说：“这不能摆摊，按规定我们得没收这个自行车。”
“谁...谁说我们摆摊了，你没看见我们哥仨在这儿BBQ呢么？”
城管看了眼自行车上挂着的价格表和收款码，瞪了一眼白青青：“小姑娘，你别妨碍公务啊，我们没时间跟你耗着，起来吧。”
石年走过来，拉开了还要上前理论的白青青，胖大叔这会儿也开始给城管递烟说小话儿。
可终究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三个人眼看着自行车被装上了城管的小卡车，扬长而去。
胖大叔喝了一口酒，心疼道：“哎！我的车...”
白青青看着胖大叔难过的样子，想都没想，就把自己包包里所有的钱给了他：“一千八够不够？”
胖大叔惊喜望外，接过钱，数了数：“够！够够够！”
白青青突然一嗓子唱到：“欧蕾欧蕾欧蕾欧蕾！”还顺势搂上胖大叔和石年的肩旁：“够就行，接着吃，接着喝！啥事儿别往心里搁！干杯！”
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半，白青青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数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
她这一哭，弄得两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成年人的世界，又有几个人是容易的呢。
石年和胖大叔也不去安慰白青青，两个人继续喝着酒。
白青青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反正就觉得脑袋一昏，整个人就没有知觉了。
原来死亡就是这种感觉啊，也还好，不算痛苦，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就是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石年和胖大叔面前，着实有点不厚道了。
第二天中午，白青青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又有了意识，只觉得嘴里好干：“水~我要喝水！”
派出所的民警看着这个宿醉的小姑娘，眼中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
一个女民警倒了一杯温水，把白青青从沙发上扶起来，轻声说到：“小姑娘，你醒一醒，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