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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似梦非梦(1 / 1)


“嘿,醒醒……快醒醒!”

急促的呼唤声,伴随着一阵潺潺的水流声,在孙悟空的耳边回荡。

孙悟空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样。

梦中他被那数万火麒麟拉着,坐在车撵之中,在一名神秘女子的陪伴下,畅游九天。

孙悟空虽然对女色不感兴趣,但不知为何在面对那个神秘女子之时,他却毫无招架之力。

好在这只是一个梦。

梦里。

他的元神似乎看遍了整个星神界,和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神秘地方。

最终那辆车撵在星神界拐了个弯,撞开他亲手关闭的天门,带着他重新回到了三界之中。

有关三界的记忆碎片,在他的脑海中快速重组。

嗅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一阵忧伤就涌上心头。

曾经吃过的苦,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眼前浮现。

不知是不是悲从心生,太过忧伤的缘故,在看到四大神州的瞬间,孙悟空只说了一句;

“四大神州不是早就碎裂为七大洲了吗?”

然后,他就昏了过去。

等他再有直觉的时候,就感觉身体被人一阵剧烈晃动。

熟悉而急促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晃动中,孙悟空缓缓睁开了眼睛。

碎金般的阳光,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孙悟空投手下意识的遮挡了一下。

“醒了,醒了,这小家伙终于醒了。”

又是一阵激烈的欢呼声,在他耳边回荡。

孙悟空慢慢适应了这刺眼的阳光之后,映入他眼帘的则是一群熟悉的身影。

“你是本大王的崩将军……你是巴将军……!”

看着眼前这两个,在碎金般阳光照耀下,毛发散发着光泽的壮硕大猴,孙悟空只觉得眼角一酸,险些就要流出眼泪。

当年在他脱离半指山前,刚刚成佛的六耳猕猴为了使他众叛亲离,屠戮了半个花果山。

崩巴二将,就是在那时候惨死在六耳猕猴的手中,然后把这一切嫁祸给了,刚刚脱离困境的孙悟空。

“崩巴将军,没想到本大王还能在梦中见到你们,这真是太好了……!”

孙悟空一脸激动的抓住二猴的猴爪。

“完了崩崩……,你看这小家伙是不是撞坏了脑子。

他这都还没有飞跃水帘当上这里的大王,就开始让我俩做他的将军了。”

被孙悟空握住猴爪的那只褐色大猴,一脸怜悯的抚摸着孙悟空脑袋上的金色猴毛。

“那水帘飞流直下三千丈,他这么小的一只猴子,敢前去逞能,只是撞坏脑子,没有要了他的命,就已经是阎王老爷在开恩了。”

通体灰色的马猴崩崩,一脸嫌弃的从孙悟空的手中抽回猴爪。

重重的在孙悟空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啊,好疼!”

孙悟空倒抽了一口凉气。

崩崩这一下,让孙悟空感受到了脑瓜子嗡嗡的疼。

“这不是梦……吗?”

孙悟空心中狐疑。

梦中是不应该会这么疼的。

还有他早就已经是铜皮铁骨,寻常的手指头怎么可能会弹疼他的脑袋。

“下次要长点记性,我们猴群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了几千年,从来还没有哪只猴,能够飞跃那条水帘。”

崩崩一脸严肃的指着不远处,高山流水下的那条水帘,对孙悟空说道。

“水帘……?

这里难道是是花果山?”

孙悟空顺着崩崩手指的方向望去,记忆中那个水帘洞,就又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孙悟空带着心中的疑惑,缓缓起身向四周慢慢走去。

记忆中,花果山的一草一木,都在这一刻,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不仅如此。

很快,

孙悟空就在一处清澈如明镜的水潭前,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竟然又恢复了通体金黄,刚刚出生之时的猴儿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孙悟空望着水中的自己,愣愣出神的呆在了那里。

此刻水中的这副模样,也只保持到了当年他大闹天宫之前。

在他大闹天宫之后,被太上老君关进八卦炉中,虽说因祸得福练就了火眼金睛。

但他美猴王的容貌,也在三昧真火的灼烧之下被毁。

成了一个不足三尺,身躯猥鄙的怪物。

一阵山风拂过水面,吹散了水中倒影的同时,也吹乱了孙悟空浑身柔顺的金毛。

“孩子……你昏迷了那么久,一定饿坏了吧!

来吃个桃垫垫肚子。”

崩巴二将中的巴巴,拿着两个鲜桃,出现在了孙悟空的身后。

孙悟空记得这个巴巴是个母猴,当年在他从斜月三星洞学艺归来之后。

巴巴就和崩崩结为了夫妻。

成了孙悟空的得力助手。

只不过眼下的巴巴,在孙悟空看来,还是正值二八芳龄,浑身散发着诱猴气息的如花年纪。

“巴巴,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俺老孙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孙悟空接过巴巴递过来的鲜桃,有些苦恼的揉着头。

眼下的一切看起来如梦如幻,可是刚刚崩崩弹他的那一脑瓜,却是疼的那样的实在。

“孩子,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你已经昏迷了三个月了。

若是你再不清醒的话,我们恐怕就要把你拉去埋掉……”

巴巴动作娴熟的抚摸着孙悟空脑袋,告诉他这三个月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原来在三个月前,他们一群小猴子打赌,谁能进入那个水帘,从此就拜谁为王。

诸猴轮流上阵,最终挨个落败。

最后轮到孙悟空的时候,他借着生长在水帘附近的稀疏草木,还真的到达了水帘下面的那个洞旁。

只是眼看着就快要成功之时,飞流的水帘就像是被人惹怒了一般,突然暴涨,把孙悟空卷进了飞瀑之中。

等众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从飞瀑下的深潭打捞上来之时,孙悟空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这些日子,要不是巴巴在一旁精心照料的话,恐怕他早就被众猴给抛弃了。

可即便如此,猴群之中也对孙悟空一直昏迷不醒,存在着极大的不满。

认为他一直这样躺着,不是个事,说啥也要把他给拉出去埋掉。

也多亏在关键时刻,孙悟空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这才让他免去了被活埋的痛苦。

“飞跃水帘吗?”

孙悟空皱眉陷入了沉思,巴巴说的绘声绘色,让孙悟空几乎的认为,先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可是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年我明明飞过来水帘,做上了花果山的美猴王”!

孙悟空眉头紧锁的望着不远处那条,哗哗飞淌的瀑布。

“孩子,我知道你做梦都渴望飞过水帘,但你现在还小,等你再大一些,说不定就能真的进去了。”

巴巴在一旁认真的安慰道。

“不可能,那些经历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老和尚迂腐的是那么让人生气又心疼,那个好吃懒做又好色的呆子,痴情起来的时候,也让俺老孙都为之感到心疼。

还有那个表面恳恳本本的沙师弟,有时候连俺老孙都要在心中忌惮他三分。

六耳猕猴把俺老孙给坑的是那样的苦。

这一切的一切,怎么可能会仅仅只是一个梦?”

孙悟空苦恼的拍散水中的自己。

与那些经历相比,他更觉得眼下的美好,更像是黄粱美梦。

“孩子,你说的是唐僧猪八戒,这些人西天取经的故事吗?”

孙悟空闻言,身躯一震,蹲在水边的他,不可思议的扭头,望向身后的巴巴;

“巴巴,你怎么会知道唐僧和猪八戒的。”

巴巴指着一旁,一面斜坡上的一个歪脖子树,从容回答道;

“在你昏迷的这三个月里,我们的族人都认为你已经死掉了,不让你和他们呆在一起。

没办法,我就带着你暂时远离族群,住到了那棵歪脖子树上。

我发现在那棵歪脖子树下,不知何时来了个怪人。

每天都在树下对着山壁敲敲打打,每天口中都说些奇怪的话。

他说的时间长了,我发现你在梦里也开始和他一样,说着同样的话。

那唐僧猪八戒取经的故事,我就是从他那里听来的。

他都已经絮絮叨叨说了三个月了,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还有你也是在听他说了第十个日出以后,开始在昏迷中胡言乱语。

每天夜里都重复说着,他白天说过的话。”

巴巴特意的加重语气强调道;

“算上今天,你刚好已经重复了八十一天了。

我想你肯定是在昏迷中,受到了他的影响,所以才会觉得那些都是你经历过的事情。

孩子啊,要知道没日没夜的连续昏迷三个月,可能会让你生出觉得过了数百数千年的错觉。”

巴巴细心的安抚着孙悟空的情绪。

“难道这……真的是梦?”

孙悟空望着巴巴手指的那棵歪脖子树,露出了一脸的迷茫。

如果那些经历,真的是场噩梦的话,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突然,孙悟空又想到了自己先前,梦到的那数万火麒麟拉车撵的宏伟场面,以及梦中那个陪自己遨游星神界的神秘女子。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巴巴;

“巴巴,先前你说你陪了我三个多月。

那你可曾听那个怪人提过有关火麒麟的事吗?”

如果这一次,巴巴还能知道这件事的话,那孙悟空也就相信,先前所经历的那些都是一场噩梦。

毕竟唐僧取经的事,在三界之中已经算的上是人尽皆知。

而自己遭遇火麒麟的这件事,却没几个人知道。

“火麒麟……?”

巴巴低头思索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指着那棵歪脖子的方向,对孙悟空说道;

“你自己去那棵歪脖子下看一看吧!”

孙悟空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古怪的巴巴,就噌的一声从水边起身,快速朝着那棵歪脖子所在的方向窜去。

途中,有尖锐的山石,划破了他的皮毛,疼的孙悟空轻轻咧嘴,殷红的鲜血瞬间就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俺老孙受伤了,记忆里那个刀枪不入的我,竟然会被普通山石割伤。

难道……这真是一场噩梦。”

孙悟空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心中微微一惊。

越来越多的证明,都在显示他似乎真的做了一场,长达数千年的噩梦。

忍着伤痛,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那棵歪脖子树下的时候。

看到树下的情景,孙悟空内心就变得震撼起来。

那棵歪脖子树长在略显陡峭的山壁之上,此刻原本平整的山壁上,已经被人雕刻出一副气势惊人的壁画。

壁画长达十数丈,壁画之上所刻画的正是孙悟空在梦中所经历的那种,数万火麒麟拉车撵的画面。

这些火麒麟看上去,就如同随时都会活过来一般逼真。

就连火麒麟所拉车撵之上的那个顽石,也被雕刻的清晰无比。

孙悟空目瞪口呆的盯着壁画,站在这跟前他就萌生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原来……那真的是一场噩梦!”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孙悟空竟然有了一种完全解脱的感觉。

只不过……在这解脱的背后,孙悟空又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遗憾。

这种遗憾就像是酒后入洞房一般,虽然啥都经历了,但又像是什么都没做一样。

在那车撵之上,孙悟空还看到了两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这肯定是俺老孙,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偶然间短暂醒来,看到了壁画上的内容,而又在那噩梦中,衍生出来的一个美梦吧。”

孙悟空呢喃一句,有些失落的转身。

毕竟这些东西,出现的太过诡异,若是说那刻画之人,能够潜入他的梦中,刻画出他的梦境的话,孙悟空压根是不会相信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孙悟空是在先看了壁画以后,才去继续做了那一场梦。

等孙悟空一脸失落的重新回到水潭边上之时,水潭边上还放着两个,巴巴先前带过来的鲜桃。

但巴巴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孙悟空重新在鲜桃边上蹲下,看着水面上那个落寞的自己。

在确认那些经历真的只是一场噩梦以后,他虽然觉得得到了解脱。

但这种解脱,也让他像是丢了灵魂一样的难受。

“为什么……俺老孙会觉得怪怪的,如此难受………!”

孙悟空继续拍打着水面,突然他拍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俺老孙……,这也是我以前的称呼吗?”

孙悟空突然觉得,俺老孙这个称呼,听起来似乎特别的耳熟,就像是他已经说了好几千年一样。

“若那真是噩梦的话,那这噩梦也未免太过真实恐怖了!

那作恶的六耳猕猴不死,这噩梦怎能这样结束”!

孙悟空心中生出一丝丝明悟,心中那种说不出口的遗憾,在这明悟中也淡化了几分。

好不容易,才确定下来那是场噩梦的决心,在此时又动摇了几分。

水波荡漾的水面上,映出孙悟空的俊美脸庞,孙悟空突然又注意到,水中倒影下,自己的脸上居然多出了一个奇怪的印记。

“这个印记是……!”

孙悟空手指沾了沾水,低下头对着水面,照镜子一般,用力的揉搓着脸上的印记。

但那个印记,就像是扎根在他脸上一样,任凭他怎么揉搓,都没有丝毫要褪掉的迹象。

“这是……奴纹!”

骤然间,奴纹二字如晴空霹雳一般,在孙悟空的脑海中生出,下一刻就被他脱口而出。

“奴纹会通过皮肉,渗入到灵魂当中,这辈子一旦种下奴纹,就别想着能够将其摆脱。”

一瞬间,姜真和姬无忧二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就像是泉涌一般,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是了,那不是梦,眼下我才是在做梦。”

脸上的奴纹,就像是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孙悟空给惊醒。

“可是……这梦竟然如此的真实,差点就要把我困入其中,俺老孙该如何走出这个梦。”

孙悟空一头扎进了水潭之中,企图用水潭的寒意,让自己走出梦境。

“噗”!

可是足足在水潭里憋了半柱香的时间,直到孙悟空憋不住想要换气,吐出一大口潭水之后。

他看这山依旧是山,水依旧是水。

梦仍旧是梦。

眼下梦里的他,已经变成了那个,未曾学习神通之前的那个小猴子。

“俺老孙就不信,走不出这个梦境……!”

满脸水渍,一头金毛湿漉漉的孙悟空咬牙看着水中的自己,疯狂的晃了晃脑袋。

顿时,水渍飞溅的到处都是。

“虽然俺老孙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既然想要将俺老孙困死在这里,俺老孙怎能让你如愿……!”

孙悟空目光斜视,就看到了水潭边上的那块光滑巨石。

他眼珠子一转,自言自语道;

“若是走不出去,俺老孙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看你还能困不困的住俺。”

说着,孙悟空就双手插着腰,拱着身子朝那块石头撞去。

在孙悟空看来,既然确定了眼下是梦,既然无法通过正常手段醒来。

就只能用一些极端的手段。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死在了梦里,那么这个梦肯定就要当场结束。

“啧、啧、啧!

傻猴年年有,怎么今年这么多……”!

就在孙悟空即将撞向那块巨石之时,一个让他觉得有些耳熟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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