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何欢声音很低,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看到何欢的模样,湛无有些吃惊,忙侧开身形让人先进屋再说。
“做……”噩梦了?
话都未说完,才进屋的何欢却随手关了门,径直在湛无跟前跪下,同时双手呈上一条苍色长鞭,整个人半匍匐在地,双手高举。
一套动作下来,没有一丝拖沓。
湛无:嗯??!!!Σ( ° △ °|||)︴
什,什么情况?!!!
湛无张了张嘴:“……”
“师尊,请。”
何欢身体匐的更低,双手往上又撑了些。
被何欢举动吓到的湛无终于缓过神来,这段时间“父”慈子孝,都差点让他忘了自己的人设,他拿过何欢手中的鞭子,正伸手准备将他扶起。
何欢却忽然收回高举的双臂,直起腰在湛无疑惑转震惊的眼神中,将里衣脱去露少年白皙的身体……
靠靠靠!!!
啊了个大西瓜!
突然脱衣服是在干嘛?!!
门外,一道黑影慢慢退去,悄然走到院外月下。
【啊啊啊啊!变态,太变态了,这个绽无居然玩这么花!】
【还用鞭子,还脱衣服,宿主你说他待会时不时还玩蜡烛……】
【人面兽心,大变态!】
听着系统在脑海疯狂尖叫,严九洲眉头蹙起,声音冷淡:“你很吵。”
【……宿主,你为什么不继续看了?】
遥遥看着山边的月,严九洲并未回答,漆黑的眸子在夜色清浅的月辉下,比平日看着更加黑沉。
为什么?
严九洲自问,缓缓在心底自答:因为,不想看着那张与他有八分像的脸,做出那种事……
系统猜不透严九洲在想什么,不过也不指望它的宿主会回答,毕竟被无视是常态,统习惯的很好。
可严九洲却在吹了一会风,转身回去时回了一句:你想看?
【啊?这个……也不是很想啦……】
系统受宠若惊,随机有些扭捏,就在统差点扭成麻花时,它的亲亲宿主却不冷不热说了一句:“你也挺变态。”
【!!!】
房内,湛无目不斜视看着大徒弟隐现肌肉轮廓的身体,确实是比之前健硕了些,这样看着显得健康不少。
弯腰将地上白色里衣捡起,在他弯腰靠近时,何欢咬牙克制身体想要偏开的冲动,双眸紧闭不去想不去看,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其实早就该习惯。
只是这段时间的日子,给了他不该有的错觉,让他误以为那样的生活已经结束。是他想的浅了,见过师尊那般面孔,又怎么会不知他完美皮面下是怎样的恶魔?
背上忽的一凉。
何欢身子猛地一僵,却不是鞭挞,而是细滑的衣料。
何欢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
轻薄的里衣盖在身上,那双执鞭向他抽打无数次的双手,替他将衣领拢好。
头上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眼前光影闪动,那双靴子从他眼前移开,往远走了几步。
在这几步里,师徒二人皆是心思百转千回。
何欢跪着,僵着背不敢动,猜不透师尊是不满意这鞭子,还是又想出了其他折磨的法子,又或是他今早理解错师尊的暗示……
师尊从不与他们亲近,身体接触更是少之又少,而每每不轻不重的话后轻拍他的肩膀,便是唤他夜里寻去。
所以,每次湛无无意中的靠近,都能使他浑身紧绷,令他害怕惊恐。
此时湛无眉头紧皱,这几步走得他无比煎熬,该编个什么样的借口呢?
洗白还是抹黑?
伤脑子!
“你先起来。”
湛无在桌边坐下,将那节无比眼熟的鞭子扔在脚下,右手随意搭在桌边,食指无意识轻轻敲击桌面,却没发出多少声响。
何欢僵着背起身,里衣差点滑落,湛无才抬头就对上那始终偏瘦的肩头,快速挪开视线:“衣服穿好,为师有件事需要向你言明。”
“是。”
何欢的视线从那轻敲桌子的十指收回,小心将衣服穿好,垂首立在湛无跟前。
“唉。”又是一声叹息,能洗就洗不能洗尽量洗,总不能让这孩子天天惦记着,他这个师尊是个禽.兽。
湛无缓缓开口:“为师有一事瞒了许久,却苦了你一人。”
闻言,何欢微怔,木楞的看向眼前的人,那脸上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懊悔?自责?愧疚?
怎,怎么可能会有这些情绪?
原想叫人坐着听,可看他那模样,湛无只好尽量往短了编。
“当年,为师出游之时偶遇一处魔气极重之地,为防有新生大魔便前往查看……”顿了顿,湛无理好词继续:“哪知为师自视太甚,着了那万年魔气。”
何欢眼神微闪,震惊不已。
湛无见有效,指间缓缓敲击着桌面,脑袋快快的转着,即兴发挥大段演讲他会,即兴编故事就有点费脑子了。
“为了镇压那处魔气沼泽,为师损了修为着了魔气,回宗后便闭关与那魔气抗衡,最后将其镇压灵海,日日以灵力洗涤。
可那魔气终究是对为师有了影响,每每觉得心中暴虐之气难忍,便难以自控……”
话不用说完,何欢也能明了,所以心底一阵惊涛骇浪!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是魔气使然……
原来,师尊不是那般……
湛无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目光真诚的看着何欢:“欢儿,这些年为师愧对于你。如今,为师体内魔气已消,今后自不会再有那般行止。”
为了能更加表现出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歉意和亲近,湛无连对何欢的称呼都换了。
闻此,何欢早已红了眼眶。
他已经许久未曾哭过,也已许久许久未觉得委屈,这一刻却委屈的浑身颤动,双唇紧抿。
“欢儿,你可怨恨为师?”
湛无声音放轻,为了去除这孩子的心病,湛无只能这样编了。若这个心结不解,始终会成为他的心魔,伴随他一生。
“师……师尊,弟子,弟子……”
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不堪,十六岁的少年在烛光下,紧咬着唇不敢哭出声来。
湛无看着心疼,十六不过是个大点的孩子,却连哭都要这样隐忍。
随手布了个结界,湛无抬手轻拍他的脑袋,温声道:“哭出声来,别怕。”
“唔,呜呜……唔呜呜呜呜呜……”
少年放声而哭,曾经的害怕惊恐都在此时,因头上那点温柔化作无限委屈,哭得像个真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