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灵气节点被拔除的事如……”
王应福应付冬瓜两句，正准备从他身边溜回房间。
师徒两个离的最近的时候，恰巧姜庆元到访。
姜庆元：“……”
小冬瓜：“……”
王应福：“……”
“哈，哈哈”姜庆元不自然的干笑两声，“先生……好雅兴啊！”
……
等到王应福换好衣服，二人在密室重新坐定，小冬瓜端上两盏茶饮。
姜庆元看着这位应福先生，目光仍旧有些闪烁。
特别是扫过身旁眉清目秀的小徒弟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顿一下。
早就听说南海玄门之中，颇有一些人不好女色， 另有雅趣，今日算是见识过了。
姜庆元对此也有所耳闻，这份独特的爱好据说是来自前朝大周，当时朝野上下君昏臣暗，自周厉帝以下，皆有豢养娈童的癖好。
大楚立国后，因为某些上位者的厌恶，倒是没有形成这样的风气，连带着隐龙岛也没有喜欢男色的。
姜庆元暗自琢磨，看来以后和南海仙门中人打交道，不能只是赏赐美女，还得物色一批清秀男童。
王应福自然感受到姜庆元眼神中的揶揄与思虑，他也知道仙门之中确实颇有人喜好男色，自诩别样风流。
这时候他就是有心解释自己没有断袖之癖，却也着实不好开口，干脆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殿下，定州星辰变之事，恐有变化！”
听到事关星辰变，姜庆元也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眼神凝重，示意王应福继续。
王应福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不知殿下是否发现，咱们推进计划越来越不顺利。”
“本来三百六十五处灵气节点已然找全，只待攻下定州，激活阵眼，就算事成。”
“偏偏是这几个月，举步维艰，乱象频出。”
“先是那神尊的一众手下被莫名屠戮，连带着咱们也搭进去不少人手，陈锋他们都是跟随太子爷几十年的老人，忠心耿耿，如今也折在定州，令人扼腕。”
“和咱们有合作的定州肃靖司张家，包括不少黑道豪强，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大周冠军侯的平乱刀也被别人取走。”
别的还好，提到陈锋的时候，姜庆元也不由得神情一黯，这些人冒天下之大不违，跟随姜岐辗转流落南海，多少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没想到陷在小小的定州。
“如今西北马家态度愈发敷衍。”
“还有本来约好互为援手的漕帮，也是不辞而别。”
“今天那神尊也落得个生死未卜的下场，恐怕……”
被王应福说的自己仿佛已经众叛亲离，姜庆元心底有些不悦，不过语气依旧温和。
“神尊、漕帮、平乱刀等等这些，不过是锦上添花，有或者没有，其实不影响什么。”
王应福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眼底闪过的不快，但是为了大局，还是继续硬着头皮说道：“不仅如此，还有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消息，也隐隐指向我们。”
“常年闭关修炼的裴言川，在屠戮白莲教以后，一反常态，开始插手西北道肃靖司事务。”
“定州知州衙门有些异常变化，咱们损失好几个探子，也没有查出原由。”
“最近常有神秘高手在附近交手，都是天地境以上的存在。”
“夜不收和巡天卫更是屡次爆发冲突。”
……
王应福折扇轻点，每念出一处异常，就在虚空中留下一个光点。
“事出必有因，我仔细梳理过定州这段时间的变化，发现所有问题的根源，都可以扯到一个人身上！”
说着话，他又划出道道气机，将这些光点连在一起，组成一副人物肖像。
“这人是？”姜庆元好奇的问道。
不过是一个颇为俊朗的少年，怎么值得王应福如此重视，难道……？
见姜庆元神情不对，王应福赶忙说道：“这人就是曾火火。”
“曾火火？”姜庆元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却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就是定州肃靖司那个新上任的铜章捕头，在三河县斩杀陈千屿，裴言川为其出头，接过他和白莲教的恩怨。”王应福赶忙解释道。
“是他啊！”姜庆元这会也想起来这位曾火火是何许人也。
本来一个小小的铜章捕头还不值得安庆郡王多关注，不过有裴言川介入就不一样了。
这位气满西北是肃靖司这一代的双壁之一，有望更进一步，甚至以后接任肃静司总捕头也未可知。
“难道这次灵气节点的变故也是因为他？”姜庆元想到这次节点被拔除的事，和曾火火串联起来，颇为震惊的看着王应福。
王应福则是面色沉重，缓缓点头。
“那个狗屁神尊不是去了么，以他的手段，还收拾不了一个铜章捕头？”姜庆元语气有些急躁起来，他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今日我偷偷跟在神尊后面，发现他先是附身在定州军那个叛逃的探子身上，后来又潜入曾火火的神识空间。”
“殿下你也知道，人道神祇夺舍重生，有违天道，不管成功与否，必出异象，偏偏这人身上没有任何异动！”
想到这，王应福也不由得头皮发麻，神尊这样已经活了数百年的老阴比，竟然如泥牛入河一般，无声无息的没了踪影。
“那依先生的意思……？”姜庆元收敛情绪，直接插入正题。
“这个曾火火确实有些邪门，并且咱们现在也抽不出人手对付他！”
说到这，王应福犹豫片刻，还是继续说道：“殿下，总有一些人是应运而生，入世就要搅闹江湖风雨。
“所谓时来天地同借力，哪怕你是天地六绝之一，面对这些人也是难逃命数。”
他说到这的时候，姜庆元神情已然很难看了。
“如今正是曾火火锋芒毕露之时，咱们最好的做法就是暂避锋芒，待其运去，身不由己的时候，再卷土重来。”
“所以……我希望殿下可以暂停星辰变计划，退回隐龙岛！”
“不行，绝对不行！”面对王应福的建议，姜庆元激动的几乎站起来。
这还是他启动星辰变计划以来，第一次如此激动。
“你知道我为了这星辰变计划付出了多少代价么？”
“一旦临阵退缩，隐龙岛这些年在西域投入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西域百国和我们都承担不起这么大的损失！”
“我必须要用这……”
姜庆元情急之下，差点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他必须要用这次星辰变计划，证明自己才是姜歧最优秀的儿子！
听到这，王应福暗暗叹气，姜庆元没说出口的话，他也能猜到几分。
这已经涉及到隐龙岛内部的权力倾轧，不是他一个客卿可以僭越的。
“先生，本王失态了！”
姜庆元郑重其事的深施一礼：“定州局势纷乱，还请先生助我破局。”
王应福叹了口气，旋即振奋精神，毕竟对谋士来说，疾风骤雨之中，方能施展手段！
“既然如此，如今之际，唯有快刀斩乱麻！”
“趁各方势力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抢先起事，只要占据定州城，不管敌人有多少后手，这事都算成了！”
“还请殿下通知西域联军，即刻发兵，攻打定州！”
“可是还没有确认胡思海和定州军的位置，贸然起事，恐怕……”姜庆元还有些犹豫。
“殿下，如今箭在弦上，迟则生变，只要定州军按约定撤走，早几天晚几天，是没有区别的。”
王应福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胡思海心怀鬼胎，那么早几天、晚几天也没有什么区别！
……
“三弟，被你捏死这个神尊是什么来头，能看出来么？”曾火火好奇的问道，大楚正祀的神祇不多，想不明白怎么有自甘堕落的。
“当时太激动了，神魂连同他的记忆都捏碎了……”书生有些讪讪的说道。
“这股香火愿力……有点眼熟啊”罗老抓出神尊遗留的一缕金光，仔细探查。
“是谁的？能看出来么？”
面对曾火火和书生的追问，罗老沉吟半晌：“……看不出来！”
书生没好气的说道：“不知道你卖什么关子。”
“起码我能确定对方真的是正祀神祇。”罗老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和书生开始争吵。
“曾头儿，还得是你，不愧是活鬼差转世！”
升云子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最后，场中只有曾火火站着，就知道是自己这边赢了，赶忙解开守护阵法。
“二哥，前几天你还是活判官呢，怎么又降级了？”书生在神识里嘟囔着。
就这么一会，老道士的脸色已然有几分发白，虽然有罗盘相助，维持阵法依旧消耗巨大。
曾火火扶起苏祈安，渡过去一缕真气。
苏祈安缓缓醒来，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见一阵苍茫浑厚的号角声响起。
树林中无数野兽惊慌逃遁。
“好浓的煞气！”升云子吓了一跳，紧张的环顾四周。
曾火火也很是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祈安脸色大变，挣扎着起身，死死盯着定州方向。
“二大爷，这号角是？”曾火火见他知道内情，赶忙问道。
苏祈安一字一顿，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西域乱军，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