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夜游神一脸哀怨的注视下,曾火火心满意足的离开城隍庙。
回到家,曾火火开始运转内息,真气顺着经脉游走,每次通过眉心窍穴,都会感觉到一阵暖意,不知不觉就到了天光大亮。
抻抻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内功修为也愈加饱满。
就是有点只有这么一点,不知道牛阿青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凑齐下一缕。
想起来刘三荣哀怨的眼神,现在案子也有了线索,曾火火不敢耽搁,一大早就带人赶到许七家。
几个白役拿出准备好的铁锹,摸到大树左侧三尺的地方,一阵挖呀挖呀挖。
很快就挖出两具尸体。
曾火火带着尸体赶回衙门,安排仵作验尸。
没过多久,派去济民堂药铺的沈毅也带着掌柜和账本回到了肃靖司。
“各位差爷,这可是冤枉好人了,我这砒霜进出货都是在衙门口报备过的”
面对询问,济民堂药铺的王掌控还是百般抵赖。
就等你这出了!
“抄手问事,量尔不招,左右,给我打!”
曾火火惬意的抿一口茶。
舒服!
这句话终于说出来了。
听了那么久的书,一直想过过这个瘾。
三木之下,王掌柜很快就招供了,是王金榜贿赂他,买了砒霜以后,让他修改的账目。
安排人把王谢氏接到肃靖司,经过询问,知道王金榜父母死前,汤药都是王金榜伺候的。
和王掌柜一对时间,正好是他卖给王金榜砒霜的时候。
一个常年流连于赌坊妓院的烂货,突然回家尽孝,一家人都感动的热泪盈眶,以为是浪子回头。
没过几天,老两口就撒手人寰,匆匆下葬后,王金榜就开始变本加厉,变卖家产,偿还赌债。
“奴家还以为他转了性子,公婆也是高兴的不得了,没想到,没想到……”王谢氏已然猜到结果,当初就有所怀疑,但是也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竟然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开棺验尸!”
曾火火大手一挥,补上证据链的最后一环。
有捕快带着王谢氏找到王金榜父母的坟地,开棺检验之后,果然是死于砒霜之毒。
那边仵作也有回禀,许七院子里的两具尸体都是死于重物敲击后脑。
死者身份也确定好了,自有苦主到衙门认领尸首。
“今有书生王金榜毒杀父母,虐待妻儿,更夫许七见财起意,谋害人命,证据确凿!”
“二人游历城隍庙,在城隍爷的感化下,幡然悔悟,深感自身罪孽深重,只好以死赎罪!”
曾火火大笔一挥,为这几个案子顺利结尾,顺便给城隍庙打了一波广告。
都是罪名坐实的该死之人,一个老光棍、一个人渣,家里也都是没有苦主的,顺带着又破了两个失踪案和王金榜毒杀父母的案子,案子了解的很顺利。
当然,在肃靖司上报的文书里,重点突出了自家捕头慧眼如炬,成功找到线索的部分,关于城隍庙的部分,则是一笔带过。
看着手里畏罪自杀的结案卷宗,左天明眼角一跳一跳的,虽然知道这里面有些关隘,但是民不举官不究。
特别是现在定州肃靖司遭到多方面施压,很多张家之前的事都被翻出来了,弄得民意滔滔。
曾火火现在破几个案子也能缓解缓解。
左天明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在公开场合大力夸奖曾火火心思机敏、断案如神。
曾火火一时间名声大噪,市井百姓无不交口称赞,被许七杀害的两家人更是找到肃靖司连连叩首谢恩。
借着和城隍庙强强联合,曾火火又连续破了几个悬案,还抓了不少隐藏在定州城的飞贼大寇。
已经有老百姓开始传曾火火是天上星君转世,日审阳、夜断阴。
有次巡街,他就听到李福生和三姑六婆滔滔不绝讲着曾火火下阴曹提审王金榜的故事。
不得不说,这话痨真的适合说书,故事讲的精彩异常,曾火火自己都听入迷了。
书生也很自豪:“好家伙,二哥,你这都有包青天的待遇了。”
……
“曾头,这是家父的一点心意,请一定收下!”
许七下黑手杀害的一个年轻人是定州城内豪商柳青松的大儿子。
安葬爱子后,柳员外为表示感谢,派二儿子柳子明给肃靖司上下都送上了不小的利事。
本想拒绝的曾火火在拿到自己那份的时候,手腕子一沉。
呼,好悬没掉在地上。
拒绝的话也顺道被噎了回去。
送走柳子明以后,曾火火眉头微皱,这位刚认识的好朋友身上,有一点奇怪的气息。
本打算忙过这几天再去柳府看看,没想到柳青松倒是先找上门了。
老爷子一脸憔悴,进门就直接给曾火火跪下了,哭诉道:“曾头,你可得救救子明啊!”
“柳员外,先起来,先起来!”曾火火吓了一跳,赶忙扶起柳青松,“令公子怎么了?”
心中暗自嘀咕,上次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是气息微弱,不至于这么快就出事啊。
这柳家也算是流年不利,刚埋了一个,另一个又出事了。
在曾火火的再三坚持下,柳青松起身坐好,抹着眼泪,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柳子明这两年一直在家专心读书,备考参加府试。
平日里也没什么活动,就是偶尔和好友出去小聚,参加诗会、踏青春游之类的。
本来都挺好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柳青松突然发现儿子开始不正常起来,往常出门都是带几个小厮,呼朋唤友的,现在则进出都是一个人,回家也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吃食就吩咐下人送到房间。
赶上大儿子失踪,小儿子的变化,他也没有多在意,开始还很欣慰,以为儿子读书用功,这下科举有望。
找回大儿子尸首以后,老头伤心之余,全部心思也都放在二儿子身上。
有时候,他看着认真读书的柳子明,似乎都能看到他科举得中,光宗耀祖,显耀门庭。
就这样过了几日,柳青松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柳子明要的吃食越来越多了,经常是成桌的酒席叫到房间里,但是人却眼看着消瘦下来。
出来进去都是步履匆匆,见到认识的人也不怎么说话,总是低着头。
柳青松担心儿子,有过几次询问,都被柳子明给搪塞过去。
柳青松三问五问,见始终问不出来什么,反而是父子之间起了几次争吵,就也不敢再多问了。
但是看着儿子一天比一天憔悴,他是愈发担心,安排几个小厮贴身跟着柳子明,回来都说少爷发了脾气,出门就不让他们跟着。
既然出门跟不住,就只有在家想办法,几个小厮在柳子明窗户外面蹲了几晚,回禀说只看到少爷挑灯夜读,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柳青松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在,索性自己亲自晚上躲在儿子屋外,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夜半时分,柳青松听说儿子又让后厨安排了许多酒菜。
就轻手轻脚来到柳子明窗外,透过窗户纸,能看到一道人影映在上面。
柳子明确实是在读书,侧耳细听,还能听到阵阵的读书声。
这就稀奇了,读书还能把人读瘦了?
柳青松紧皱眉头,爱子心切,干脆走到儿子门前就准备推门进去看看。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阵恍惚,仿佛周围空气变的粘稠起来,人也有点发蒙。
渐渐的,似乎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迷迷糊糊的,转头就要往回走。
这时候,柳青松手腕上一串佛珠骤然亮起。
金光一闪,仿佛戳破了一个气泡,四周环境为之一变。
窗户上没有了柳子明读书的身影,反而映出几个晃动的人影。
屋内的读书声也没了,传出饮宴歌舞之声。
一股清凉气息从手腕直冲脑门,老头一下子清醒过来。
柳青松常年经商,时长奔走在外,这串佛珠是在一次行商途中,一个行脚僧送给他的。
当时是寒冬腊月,柳青松在路旁见一僧人袒胸露怀,卧于积雪之中,紧忙吩咐伙计抬到火堆旁取暖。
一阵忙活以后,发现这僧人已经冰凉梆硬,没了呼吸。
就地掩埋后,柳青松还为其立了一个简单的坟茔。
这件事他也没有多在意,只当是尘世间一个苦命人。
谁知过了几天,在行进途中,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只见那僧人大踏步赶来,势如奔马,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柳青松身前。
僧人递过一串佛珠,口称:“一命之恩,还之一命!”
也不等柳青松多问,他又大踏步离去,没几下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柳青松见这和尚举止异于常人,应该是有道行的高僧,从那以后,就把这串佛珠贴身佩戴。
柳子明出事以后,也有想过把佛珠给儿子带着,却被他严厉拒绝,父子俩还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今天这个场景,柳青松心知是佛法显灵,恐怕儿子是被妖邪迷了心智。
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屋内有一个清脆女声传来:“哪来的秃驴,敢坏姑奶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