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方战旗在风中猎猎,战旗下是魔族最盛名在外的将军申屠邬侧。
申屠邬侧跨骑在满身赤红鳞片的爆炎蜴上,身边围绕着魔族最精锐的勇士。
铃儿重剑不知痛饮了多少魔族的鲜血,一路闯过千军万马,她的手扔稳,血扔热。
离申屠邬侧越来越近,铃儿已经看见申屠邬侧如刀的薄唇正微微抿着,眼神中透露着嗜血的期待。
“杀!杀!杀!”
兵器穿透肌肉骨骼的声音不断起起落落,无论是人是魔,眼中只剩血红一片。
重剑随心而动,在离申屠邬侧不过三尺距离时,终于插进了申屠邬侧的胸膛。
铃儿眼中泛起泪水,同样的场景反复了多少次,申屠邬侧这个刽子手终于得到了应得的报应,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族大仇,也算是报了一半。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尽,铃儿从战马上轰然倒地,甚至连她身边的亲兵都措不及防。
预料之中落地的疼痛没来,反而她觉得自己倒进了一个温暖而坚硬的怀抱,这种坚硬的触感,是魔族身上特有的鳞片皮肤才拥有的。
她有些惊恐地抬头,正对上申屠邬侧狭长的眸子。
“你……,怎么……”
申屠邬侧压低声音说:
“你要说的是我怎么没死,还是怎么接住了你?
你剑上的毒药只对我一次有效,上次你已经砍过我一剑了,这次自然没有大碍。
接住你的原因是我不想你死,你死了我会难过。”
铃儿瞪大双眼,眼中这个曾经满头乱发,满脸污垢的魔头,脑后辫着银色发辫,胡须修剪的齐齐整整。
对了,她曾经当着申屠邬侧的面骂过他,说他肮脏,野蛮,难道申屠邬侧外在的改变是因为自己!
她死了,申屠邬侧会难过,这个感情直接的魔族将军说出的话,让她困惑,也让她愤怒。
死有什么可怕,她需要敌人可怜吗!在申屠邬侧的眼里,她就那么软弱无能,不配成为对手吗!
是的,她曾经刁蛮任性,也曾做过许多错事,甚至整个人族陷入到如此境地,也与她有着不小的关系。
但是,直接的原因还不是魔族单方面撕毁协议,残杀人族百姓。
他申屠邬侧凭什么小看她这个皇族唯一的继承人!
她越想越气,手中紧握的重剑忍不住往前一送,准确无误地刺入申屠邬侧的心脏。
申屠邬侧丝毫没有躲闪,脸上的隐蔽的笑容终于肆无忌惮地放大。
“这次很准,我的公主,死在你手上我很高兴。你知道吗,我发现自己很胆小,不能承受你死在我前面,现在这样的结局很好。”
血汩汩滴在铃儿手心,她呆呆地感受到申屠邬侧带着她一起轰然落地,原来魔族的血同样也是鲜红的,滚烫的。
铃儿望着申屠邬侧微笑的脸,也同样扯出了笑容。
“我真傻!”
是的,久远回忆中的自己,和幻境中的申屠邬侧一样,曾经去奢望一段绝对不可能的爱情。
为了这份爱情,她失去了太多太多,家国天下全被抛之脑后。
她明白了,自己之所以在幻境中不愿离去,原来并不是因为她没有办法面对一场战役的失败。
而是在那次战役中,她不听战友劝说,被挚爱之人欺骗,因而导致了全军覆没。
而自己这段最关键的记忆,特别是欺骗他的人是谁,又是如何欺骗她的,铃儿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眼前的幻境开始破碎,铃儿头痛欲裂,勉强再睁眼,面前是霓裳那张挑衅的眸子。
“哼,终于醒了,你这个梦做得真久,久到有人忍不住往你心窝插了一刀,你不会介意吧。”
铃儿脑子很乱,她并不认识霓裳,也没有心情和这个女人说话。
她利落地从床上坐起,胸口的匕首仍在,她竟然直接徒手将匕首猛然拔掉。
血噗嗤一声,喷了霓裳一脸。
“疯子!”霓裳咒骂了一句。
当霓裳再次望向铃儿时,眼神里竟然带着崇拜。
霓裳她就是对别人下手狠,可对自己,她还做不到铃儿现在的这股狠劲。
她畏强,慕强,在她的观念里,能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即使不是英雄,至少也会是个枭雄。
“我这里不错,你有兴趣留下来吗?这里的仆人小厮,所有吃穿用度,晶石灵丹,你可以随便用,如何?”
用物质引诱,是霓裳的惯用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