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已经落入摄魂墨海中,身边无数的尸身在腥臭的,不知是什么物质混合的液体里翻滚。
她恍恍惚惚无知觉地在梦中许久了,她的身体浮在墨海表面,随着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的阴风起起落落。
一天,两天,三天……
墨海里最大的一个特点并不是尸骸,这世界上的活着的东西,都是有生就有死,这本就是不断地循环往复,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墨海最大的特点是它太静了,静的没有一点响动,连海面上浪花的声音都没有,这便是太诡异了。
那个跟随这铃儿一起的不男不女的分身仍然立在铃儿不远处,他就这么静静的一动不动,双目微合,仿佛是在修行。
不知过了多少天,也许是半个月,也许是一个月,或者更久,墨海上出现了一个划着无底小舟的老翁。
老翁他不停地撒网,网中全是各种骸骨,那些骸骨遇到网,便会破碎成灰尘一般,而老翁看着再次清爽了的海面,便会很满意的微笑。
当小舟顺着风吹至铃儿身边时,老翁的网也准确无误地落在铃儿身上。
老翁和平时一样拉网,可那网沉极了,无论老翁使出再大的力气,仍然一动不动,甚至将老翁的小舟都快要拉翻。
老翁很是生气,他看了一眼网中,见是个小姑娘,半点同情心都没生起,取出一个钉耙,想用钉耙将铃儿身体锄烂。
他手头极准,一钉耙下去,正中脑门,老翁眉头舒展开来,等着脑浆爆裂开来。
可是他预想到的情况却没有发生,那个钉耙在落在铃儿头顶上方时,突然钻出一个奇异的灵体,那个灵体一口便将钉耙吞噬掉了。
“这是哪里来的怪东西,竟然连我的钉耙也吞进去了!我这钉耙可是积聚了数万年,在这墨海里收集的怨魂灵力,才得以打造而成的。
就算是普通神灵,也都怕沾到碰到,以免腐蚀了灵力,可是这小姑娘身体里竟然会藏着这么可怕的一个灵体,真是太让老夫诧异了!”
老翁虽是惊讶,但显然他对待这样的事情也曾有过经验,毕竟墨海里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
只见他掌心中浮现出一根筷子大小的浓黑标枪,标枪在掌中不停旋转,最终标枪头在铃儿所在的方向停滞。
“呵呵呵,我这标枪只对魔神灵体有感应,果然你这灵体不简单呀。”
老翁将标枪向空中用力一抛,标枪像是一只好斗的公鸡般,快乐的朝着铃儿的方向疾驰而来。它好久没有被老翁放出来了,自由的空气真是让它精神振奋。
“噗嗤!”
标枪准确地插入铃儿心脏,铃儿却是没有流下一滴血,可是她的身体竟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老翁望着铃儿不断变得苍白的身体,嘴角不屑地上扬:“哼哼,不过如此,老夫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魔神呢!”
这话一出,铃儿身体突然在波涛汹涌的墨海上立起,一双紫色的眸子缓缓睁开。
“小小炎城渔夫,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换作二十年前,本王非得立即将你打的魂飞魄散。”
老翁仰头狂笑:
“你不要吓老夫,老夫一把年纪了,不经吓。你这魔头,既然肉身被人毁了,就不要那么嚣张,现在苟活在一个凡人身体里,怕是灵力流逝的也差不多了吧。”
“本王就算是再落魄,也不是你这样的阴间都不收的玩意能讥讽的。”
铃儿周身泛出紫色妖异光华,光华迅速凝结成一条条舞动的小蛇,缠住老翁全身。
老翁根本不在意,甚至在被小蛇覆盖住口鼻时,笑出了声:
“你妄图缠住我,不让我呼吸,可你怕是没了肉身,脑子也痴呆了许多,老夫本就不是阳间的活物,根本就不需要呼吸呀,哈哈哈哈。”
就在老翁得意时,他突然觉得全身一紧,一条条小蛇首尾相连,连成了一条长长的绳索,将老翁牢牢捆住,越收越紧。
“啊,你这是要把老夫炼化吗!你这混账东西,老夫一时大意,中了你的阴招!”
随着绳索越来越细,老翁开始在绳索中不断挣扎求饶,魔王丝毫不怜悯。
终于在一团雾气中,老翁的叫声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