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瞪了他一眼,经理压低声音:“让你宣传你在这干什么呢?老板来了都不知道,赶紧过去站好。”
愣了一瞬,那人才回过神来,看见全餐厅的工作人员排成两列,站在过道上,就连小提琴手都停止了演奏。他赶紧跑到队伍最后面,乖乖站好。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温行风推着坐了顾寒铮的轮椅缓缓踏入餐厅。繁复的金色灯饰折射出冷冽的亮光,轻快的纯音乐在空气中荡漾,鲜花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见到顾寒铮的一刹那,经理就小跑过去,躬身鞠了一躬,姿态放得极低:“顾总大驾,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陈经理客气了,刚才还有服务生提醒我们,这里不能吃霸王餐呢。”掀起眼皮,顾寒铮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让经理胆战心惊。
“怎么会?”经理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们这的服务生都是受过专业培训的,绝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这必定是个误会。”
“以陈经理之见,是我们在说谎喽?”顾寒铮的怒气显而易见。
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一巴掌,经理硬着头皮赔着笑脸,在心里斟酌词句,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
“的确是个误会。”身后的温行风却是体贴地帮经理说话道:“寒铮,他只是猜测我们的经济条件,说我们吃不起这里的菜,让我们滚蛋而已,算不上看人下菜碟、对顾客发脾气。”
尴尬地看着他,经理满脸堆着笑:“这位就是温少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我早就听说温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气宇不凡,如今一看,这些词用来形容温少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先吃饭吧。”听出他话里的心虚,顾寒铮一抬手,止住他绵绵不绝的奉承,见他松了口气,补充道,“吃完了,我再慢慢听你解释。”
“是是是,顾总,温少,里边请。”经理连忙把人请进去,一面冲刚才的服务生甩眼刀。
鲍鱼叶子红枣枸纪马蹄炖鸡腿汤、翡翠芙蓉海螺肉、芦笋时菌和牛粒、芝士焗龙虾烧腩卷、油泼面、三文鱼刺身、法夫拉多重巧克力蛋糕。
一桌子风味各异的菜肴很快就端了上来,温行风和顾寒铮对坐着,尽情享受高端食材。顾寒铮一面自己吃,一面不忘给温行风布菜。
吃饱喝足了,温行风放下筷子:“药材都买到了吗,还差多少?”
“都买回来了。”顾寒铮回道。治病的事他自然积极,安排得力干将马不停蹄地跑遍了全城的药堂,甚至去了邻市,用最快的速度集齐了温行风要的东西。
点了点头,温行风放低了声音,语气有些暧昧:“今天我跟你回家。”
“真的?”被天降的馅饼砸得晕乎乎的,顾寒铮惊喜地叫出声来,话出口后又觉得有些不妥,装模作样地露出迟疑之色,说道,“这不太好吧?”
“药材齐了就尽快给你治病啊,有什么不好的?”温行风面露惊讶,实在是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原来是这事啊。顾寒铮大失所望,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沮丧:“好,我听你的。”
经理的解释顾寒铮不屑于听,只是当即开出了服务员,又安排人装成顾客在商城里体验各个店铺的服务,还暗中叫人以问卷形式搜集顾客意见。
安排好这一切,顾寒铮带着温行风回了庄园。
前一天温行风说过的有关庭院的事顾寒铮已经让人照办了,刚刚动工。见主人回来了,老管家赶紧让装修人员停工,因为顾寒铮不喜吵闹。
视线在院子里的坑坑洼洼扫了一圈,顾寒铮灵机一动,说道:“我打算这两天就搬出去。”
“你破产了?”温行风的脑海里冒出这个不幸的猜测,旋即按下。顾寒铮是男主,不应该这么快破产的。
幽幽地看着他,顾寒铮语气莫名地有些哀怨:“我只是想换个住处,也可以让工程快一点而已。”
毕竟顾寒铮在家的时候会停工,但装修队的钱是照发不误的。
“那你打算住哪?”温行风抓了抓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就跟咒人家似的。
“你楼下,这样也方便你为了医腿。”顾寒铮克制着不在话语中流露出喜悦。他知道温行风的住址后就买下了楼下的大平层,但是不敢说出口,现在也算是有了一个正当理由离温行风更近。
略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温行风自动跳过为什么他早就买下了房子的问题,点了点头,喝完茶,推着顾寒铮走进电梯厢。
为了医治,顾寒铮让人收拾出了一个专门的房间,一百多平,装修以黑白灰色调为主,摆放好了可能用到的一切。温行风检查一番草药和针具,确认了顾寒铮的身体状况,全神贯注地为他扎针。
有些穴位偏,温行风额上满是汗珠,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下手却稳当,没有出错。顾寒铮看着他一脸专注的模样,轻柔地为他擦汗,眼里透着心疼,倒是顾不上双腿汹涌而来的疼痛。
痛过以后,就是痒,好似千万只蚂蚁在皮下肉里爬行。温行风事先绑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挠,一挠就前功尽弃了。顾寒铮紧咬嘴唇,汗水一次一次浸湿了衣服,只恨不能把腿拆下来。
“忍一下,过了两个多月就好了。”温行风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流露出不自知的担忧和怜惜,一次一次用湿毛巾为他擦脸和脖子,“开始就是这样,后面这种感觉会慢慢减弱的,忍耐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寒铮的腿总算不痒了,却开始发麻。
平常久坐,坐骨神经处于长时间的压迫状态,血流速度变慢,造成肢体供血不足进而影响到神经组织。神经的正常传导受到影响和阻碍,大脑就会变得不能准确及时的接收到刺激,进行肢体动作的调整改变,就会造成腿部麻木。
但此刻,顾寒铮膝盖以下的麻木和久坐的麻木有着根本的不同。他感到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钳住了,里面仿佛有无数东西跃动着,痛苦不堪。
整整做了一个小时,酷刑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