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一脸颓唐背脊弯下,仿佛灵魂已经被抽出来,只剩下一个躯壳的发小,他张了张嘴,又叹口气,还是没问对方为什么,只让他有事联系。
整整三年,岁岩庭都没有主动和他联系过,虽然逢年过节总会寄去礼物,也从来不会拒绝他的联系。
再后来呢?
深爱的恋人摸着他的脸颊,深情地呢喃着一个陌生的名字。酒气萦绕,温行风面上醉眼朦胧,心却迅速冰冻了,连带着意识也无比清醒。
他没有声张,瞒过那人的视线,以最快的速度弄清楚一切,然后用上了自己学到过的所有手段。没有人能践踏他的尊严,哪怕是他的爱人,哪怕他曾那么不顾一切地沉醉于对方的爱和温柔中。
出国时,形锁骨立的恋人匆匆检了票,在闸机口真情告白,发誓自己会回来,求温行风等着他。温行风勾了勾唇,慢慢告诉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看着那人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提着行李箱的手止不住颤抖,温行风吐了口浊气,抬手给了他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道。
他说:“恭喜你,白月光和替身的爱都没有得到。”
顿了顿,温行风又添了一句:“而且,你的学业、梦想也被自己亲手毁了。”
说罢,他不再看对方一眼,转身离开,衣角被风吹起,漂亮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之后温行风就变成了如今的冷心冷肺,身边围绕着众多追求者,却从未给予谁一个多余的眼神,提到爱总会暗自嗤之以鼻。
这样过一生,也不是不可以。温行风随意地想着,例行公事般打发了送情人节礼物的那些人。
“滴滴。”喇叭声将温行风从回忆里挖出来,他抬起头,就看见几米开外,一辆熟悉的布加迪威龙停在路边,神情严肃的保镖靠着车身站着。
是顾寒铮的车。温行风想起来,快步走过去,问:“顾总呢?”
“在车上等您。”保镖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待他坐进去后又关上车门,自行去了后面的车。
车里空间很大,氤氲着白茶清欢的香气,淡雅悠久。温行风嗅了嗅,脸上露出一点笑意,不解地看着顾寒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喜欢用香水吗?”
“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路上随手买了一瓶。”顾寒铮的视线紧紧缠绕着他,神色却分外坦荡,“我过来捐一批医疗器械。”
思索片刻,温行风总算记起来自己住院时是偶然推荐过这款香水,没想到顾寒铮还记得。
不过,温行风听到后半句话,更纳闷了:“捐器械这种事随便派个人过来不就行了吗,怎么你还亲自过来了?”
掩饰性地咳了一声,顾寒铮道:“坐办公室太久了无聊,找个由头出来偷懒。”
本该是随便叫个助理负责的事,顾寒铮却想找个正当理由见他,就自己赶过来了,还把院长吓了一大跳,跑前跑后地陪着忙活。
忍了又忍,顾寒铮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欲念,伸手摸了摸他的发梢,指腹似有若无地擦过娇嫩的后颈:“头发有点长了,不剪吗?”
摇了摇头,温行风的神情略有些得意:“这是现在最流行的发型。”
无奈地笑了笑,顾寒铮的语气跟哄小孩似的:“随便你吧。”
反正,你怎么样都是最好的。
道路尽头的办公楼下,顶着标准地中海造型的校长望着显眼的布加迪,眉头拧成一团,微微侧身,压低了声音问:“柳秘书,刚才上车的是?”
推了推眼镜,柳安板着脸,语气刻板僵硬:“那是温家的小少爷,和顾总是发小。”
“那不是小温吗?”和她同时开口的是高安道,随口说了一句,转身上楼。
手臂却被校长一把拽住了:“老高,你认识他?”
奇怪地看着激动的校长,高安道点了点头:“他是我新收的博士研究生,出车祸请了两个多月病假,今天刚刚来报到。”
挠了挠头,校长又看着柳安:“柳秘书,你刚才不说是温家小少爷吗?”
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柳安的眼神里暗暗透着一些鄙视:“温家小少爷就不能是学院的研究生了吗?”
“哦——哦,是这么回事。”校长终于回过神来,一拍脑门,“哎我这脑子啊。”
翻了个白眼,高安道甩开他的手,身形一晃就上了楼。
“无论是温家还是顾家,都不会允许温少在学校里受欺负。”丢下这句话,柳安踩着恨天高走了。
办公楼下发生的对话温行风全然不知,他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按了按有些胀的太阳穴,说道:“做实验太难了,不知道这个学期能不能有结果。”
一双粗糙炽热的手掌抬起,落在他的太阳穴上,以轻柔的力度缓缓按揉。温行风头仰得更后了,眉目不自觉舒展开。
“舒服点了吗?”
“嗯。”温行风低低地应了一声。
心砰砰跳着,顾寒铮不动声色地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感受到他滚烫的平缓的呼吸,顾寒铮的心跳得更快了,却竭力克制住了,敲了敲前面的挡板。
密闭的空间里跳跃着暧昧柔和的纯音乐,温行风和顾寒铮靠得极近,呼吸相交,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似乎是太舒服了,温行风慢慢睡了过去,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半个人自动落进顾寒铮的怀里,脸颊贴在顾寒铮的脖颈上,妖艳的唇离他的喉结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感受到温行风的呼吸渐趋平缓,顾寒铮知道,这是真的睡着了。他这才敢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把脸埋进温行风的衣领里,深深吸了一口。
是梦寐以求的味道。
顾寒铮咽了咽口水,更加放纵自己的欲望。他收紧手臂,几乎要把温行风嵌进自己的身体里,炽热的舌头粗暴地舔过温行风的唇,而后狠狠吻住了两片诱人的唇瓣。
温行风累极,车载香薰里又添加了微量的助眠药物,以至于被这样肆无忌惮地觊觎,他还是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