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凤清也睡不着,听到声音披上外套就出了房间。
陆时延刚把灯点上,就被母亲按在椅上坐下,耳提面命问:“时延,你到底怎么哄苏黎的?今天吃饭,苏黎连问都没问你。”
“你怎么娘教你的都不学,你这样下去,老婆走了,打一辈子光棍怎么办?你想跟村头良老头一样吗?老了身边没伴,无儿无女,生病不舒服差点丢了命都没人知道!”
“苏黎就除了胖点外,样样都好!你身体有问题,更要样样事以她中心,把她哄开心,人家才能留下来陪你过日子啊。”
一开口,就是喋喋不休的话。
全是关于苏黎的话。
陆时延只觉得聒噪。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晃了下有些重的头:“娘,我要睡了。”
梁凤清对陆时延的态度很生气:“事情都没解决,你还睡得着?”
“老婆都要没了,你怎么皇帝不急太监在这里急个不行?”
“我告诉你啊,这事你得赶紧处理……”
“娘。”陆时延弯腰,手支撑着头,手肘抵在腿上:“我真的有些累了。”
“怎么这么累?”梁凤清嘀咕完,蹲儿子面前,还要交代几句,突然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没事,睡醒就好。”
“你先坐这里,娘去打水给你擦脸,洗脚;身上脏兮兮的,让苏黎嫌弃怎么行。”
梁凤清说完,去了厨房。
陆时延半眯着眼看着母亲背影,心里很是纳闷,母亲从什么时候开始满是觉得苏黎好的?生怕他和苏黎出问题,苏黎会离开陆家似的。
她会不会离开,主意在她自己身上,又岂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呢。
何况,还有个严亚新。
昨天回趟娘家回来,她就变得古古怪怪的,他虽在苏明那里没试探出东西,但不代表这个人不存在。
陆时延洗好脸,洗完脚,被梁凤清扶进房。
床上,苏黎‘睡’得正香,她身上盖着棉被;床尾放着枕头和另一床棉被……梁凤清眼疾手快把枕头往苏黎这头一放,紧接着把陆时延扶到这边。
陆时延在外面休息了下,头又晕又涨,眼睛半瞌,根本没注意这细节。
迷迷糊糊脱了衣裤,人就被梁凤清扶着躺下,然后身上便盖上了带着馨香的被子。
梁凤清看了眼两颗挨在一起的头,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房间。
就算身体有问题,那也该多尝试,也许尝试多了,问题迎刃而解了呢?
关门的声音一响,苏黎也睁开了眼。
旁边连绵不断的热气一下子将她身体裹住,手背挨着的男人身体,热得她掌心发汗,太近了,近到她甚至能感觉到陆时延呼出的气息就在她耳边。
心好像失了控。
跳得慌乱又急速。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原来,睡了个被窝,睡同一个方向,感觉是这样的。
惊奇又紧张,还有隐隐的期待。
不能这样了……苏黎闭上眼,决定自己睡床尾去,刚要起身,男人的手突然横在她腰上,将她给搂住。
两具身体刹那紧贴得紧紧的。
苏黎震惊地转头,想确认下男人是不是醒了,柔软又温热的唇擦过她的脸,她身体突然就像被电了下。
一声陌生又令人脸红的声音响在房间里。
苏黎瞬间咬住唇。
疯了!
刚才她居然那样……
然而下一秒,她瞬间绷紧身体。
男人的唇,流连在她耳畔,颈脖,似有若无的碰触,温热的呼吸,唇瓣上的热度被感观无限放大,苏黎无意识吞咽口水。
口干舌燥,浑身发热。
怎么办?
他不是睡了吗?
苏黎紧闭双眼,手握拳,等他嗅够后放过她。
但她显然误会了。
湿腻,温热的触感突然扫过她耳畔……苏黎脑子刹那间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一片空白。
他,他居然!
苏黎反应过来,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息。
一张脸羞愤到红到脖子。
她怕声音太大,让隔壁房间梁凤清听到,死死压着声音,男人名字像从喉咙深处发出。
“陆时延!”
她没看男人,继续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静。
安静到只闻窗外风吹过的声音。
耳边湿腻粘糯感挥之不去。
苏黎用手背擦,湿湿的感觉让她心头说出不的怪异,反手就将手背狠狠擦了擦被子,她这才看向身侧男人。
他还是刚才姿势,只是刚才作恶的嘴现在乖巧极了。
她盯着他:“陆时延。”
男人没动静。
她气恼地用脚踢了踢他。
男人依旧没反应。
睡得这么沉?那刚才做的动作怎么解释?苏黎踢他的动作加重,紧接着,她脚就被男人夹在腿里,他的手抚过她小腿,一声低而沉的轻喃响起房间。
“乖点,别闹了。”
被夹着的那只脚,脚趾内扣卷曲,一动不动。
苏黎借着月色望着陆时延……他睡得沉稳,呼吸声浅又有规律。
这一切,仿佛是他睡梦中的举动。
或许本就是他睡梦中的举动。
苏黎仰头看着乌黑的房顶,所有古怪的反应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她和一个做梦的人计较什么?
她昨天喝多了酒,抱着他亲又啃的;今晚他醉了,只是嗅了嗅她,觉得她香,又舔了几下……一来一回的,扯平了,谁也不欠谁,很公平呢。
脚小心翼翼抽了回来,苏黎起身把盖的被子全盖陆时延身上,她则铺开他原来盖的那床,抱着枕头到床尾,把自己裹成了蝉蛹般躺下。
夜还在继续……
房间终于归于宁静。
陆时延就在这时睁开眼的。
月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深沉又讳莫如深。
接下一个星期里,苏黎和陆时延几乎没说过话。
不是苏黎不想跟他说话,而是她没有机会……
他天还没亮,人就出了门,苏黎醒来,被子都叠好放在一边了;晚上,她等到手脚冰冷不得不上床,一上床,她就杠不住睡意睡了。
要不是每天早上他叠放的衣服跟睡前不一样,苏黎都要以为他没回过家。
哦,对了,她的图画本里,这几天每天都有钱夹在里面,有时一元,有时两元这样。
这天醒来,床的那边又空荡荡的,被子已经叠好,苏黎去翻本子,里面夹着一元五角。
她重重合上本子。
来到厨房,问梁凤清:“娘,时延这几天在忙什么啊?”
这才刚问完呢,听到屋外有人在喊‘凤清,凤清,苏黎,苏黎’。
对方声音很着急。
梁凤清放下火钳匆忙走了出去。
紧接着,苏黎听到梁凤清慌张担忧的话传来:“时延?时延怎么了?郑锋,时延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