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的表情正经起来,她眯了眯眼看着池景云,池景云任由她看着,他心里确实这么想的。
只要苏烟能高兴,一个亿又能算什么,他又不是没有。
至于这些钱的去处,他也不会在意,反正他能挣回来。
苏烟要是给了陈路五千万,那他就再给她一个亿,她要是给陈路一个亿,他就再给她两个亿。
只要他挣得比她给的多,她总有给不过来的一天。
苏烟看着池景云平静的脸,大概能猜出他在想什么,她伸手在桌面上点了点,冷呵一声:“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我没兴趣。”
她说完直接起身,也不看池景云一眼,就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池景云紧跟着出来,他的车就停在门口,池景云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所以在计划到榕城之前,就已经提前买了一辆车。
而他的车,普遍都是辨识度很高的豪车。
因为雨势很大,所以池景云开的很慢,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苏烟还没进家门就听到睿睿撕心裂肺的哭声,一进去就看到保姆抱着睿睿在哄,看到苏烟赶紧解释:“刚刚外面打雷,睿睿被吓到了。”
刚才的雷声是很大,苏烟和保姆说了声,自己又回房间换了衣服,就赶紧出来哄睿睿。
但睿睿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大的雷声,而且外面的雨声打在树叶上的声音也很大,所以还是啼哭不止。
苏烟没办法,只能起身去关门窗但一转身才看见,池景云就站在身后。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进来,身上的衣服都没换,肩膀上被雨水淋湿的痕迹很明显。
雨势很大,进来的时候池景云帮她撑着伞,雨伞几乎都打在她头顶,他自己则是整个的淋湿了。
池景云有洁癖,这样黏湿的衣服其实让他很不舒服,他面色也僵硬着。
苏烟脚步一顿,不知道是因为着急去关门窗还是要哄睿睿,低声道:“一楼有浴室,不介意就去。”
门窗都关上以后,风雨声瞬间小了。
苏烟递给睿睿一个小玩具,然后就去厨房准备做饭。
她在店里没吃,准备将就煮点速冻馄饨。
只是水刚沸腾,浴室的门就打开了。
池景云身上裹着一件浴袍出来,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白皙的胸膛肌肤连带着锁骨一起裸露出来。
苏烟家里是会准备一次性的洗浴用品,习惯也和以前一样,就放在洗手池上面的柜子里,而池景云明显还记得她的这个习惯,所以他找到了浴袍。
他头发也是湿漉漉的,看上去很乖觉,不像平时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
厨房是开放式,池景云一眼就看到苏烟在里面忙碌的身影。
锅里缭绕的水雾冒起来,把她身上那股锐利张扬的气息都给磨灭不少。整个人就特别的温和。
池景云喉结微动。他没见过这样的苏烟,他抬腿过去在她身后,连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在做什么?”
苏烟头也不回,刚才池景云出来的动静她都听到了,她没什么语气的回答,“馄饨。”
“馄饨?”
苏烟现在有点饿,没有力气和他多说,只说了句:“速冻食品,你金贵的肠胃应该不会喜欢这种食物。”
池景云吃东西很挑剔,食材不新鲜的不要,不是顶级大厨做的不要,所以苏烟压根就没打算有他的份儿。
然而池景云却很认真的看着她说,“我喜欢,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会喜欢。”
苏烟转身。她本来想嘲讽池景云两句,她可是记得当年在南城,池景云委屈自己在她家吃了一顿饭以后,直接食物中毒进了医院。
这样金贵的少爷,怎么能吃这些凡人吃的食物呢,那就是该喝露水吃仙丹的。
然而她还没说话,就发现两人靠的极近。
确切的说是池景云离她很近,就在她身后,她一转身几乎直接贴在他的胸口上。
他刚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还有湿润的水汽,一下子都将苏烟给围绕住。
尤其是他身上现在的味道,和她的一模一样。
苏烟身后是灶台,身前是池景云,她其实进退两难。
沉默片刻,她出声:“让开。”
池景云不动,他嗓音有些低哑,“苏烟,我真的知道错了,傅家那边我回港城处理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还有睿睿也是。”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钱也好,名也罢,都可以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苏烟闭了闭眼,她冷静的问池景云,“别这么厚脸皮,池景云,这不是你的风格。”
“你的名,你的利,你的钱。我都不需要。”
他不动,苏烟也不去推,她转身将剩下的馄饨都煮进锅里,低声说道:“吃完馄饨你就走,睿睿马上睡觉了,别吵到他。”
馄饨是速冻的,其实不怎么好吃。
苏烟吃了几个就没什么胃口,而池景云在尝了第一口以后,就有些犹豫了,他捏着勺子,不知道要不要下口。
劣质食材还有各种香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池景云从没吃过这样的馄饨。
苏烟平静的说道,“味道不好吃,不想吃就别吃了。”
她话音一落,池景云反而将那个馄饨给吞了下去,只是看他眉心紧锁的模样,估计也很是艰难。
苏烟不爱做逼迫人的事情,更何况只是一碗馄饨,她起身就要去端池景云的那碗馄饨,准备倒掉。
然而池景云却按住了她的手,“其实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以接受。”
“池景云。”苏烟的手没有拿开,她垂眸看着池景云,心里比什么时候都冷静,她说:“一碗馄饨说明不了什么。”
“我知道,可是我会改。”池景云强调:“我真的会改。”
苏烟轻声说:“你先放手。”她现在心里其实很乱。
确切的说,是在火锅店的时候,就觉得心里很乱了。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她和池景云之间的问题从来不只是爱与不爱的问题,还有那层跨越不过去的阶级。
所以她心里那好多年没有响过的警钟再次敲响了,是在提醒她,千万不能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