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境白一顿,“怎么了吗?”
暖阳近期的业绩很不错,而且大家效率也可以,还没到过年都需要留下来加班的地步。
阮梨清手里随意转动着一只中性笔,她声音淡淡,“没什么,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而已。”
“公司目前有什么问题?”
“不是公司的事。”阮梨清抬眼看向他,复又叮嘱道,“告诉爸妈不用担心我,当然如果来得及,我也就回去了。”
阮境白没动,他默了下问,“是因为沈灼?”
阮境白在南城这么久,多少也能有几个朋友,自然也知道了沈灼近期状况不太妙。
他拧眉问阮梨清:“他最近不如意,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你凑上去做什么?”
他这话说的不算客气,甚至很不满。
阮梨清一顿,“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而是苏烟这边有点麻烦,我担心她一个人,所以才不打算回去的。”
阮境白将信将疑,“苏烟怎么了?”
“有些事不方便说,阿境,你是不信我?”阮梨清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阮境白,她姿态闲适,眼里的审视却半分不少。
阮境白惊了下,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他好像管的太多了。
阮梨清如何处事,如何与沈灼相处,那也不是他应该管的。
说到底,他只是阮梨清的弟弟,还是没什么血缘的那种。
阮境白心里一颤,眼里划过一些慌乱,随即垂下眼睫,低声和阮梨清道歉:“抱歉姐姐,我只是有点担心。”
阮梨清的提醒也是点到为止,她眼里的审视散开,声音安稳:“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与其担心这些,不如想一下,暖阳开年后的工作该怎么开始。”
阮梨清在办公室里忙了一整天,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收到了林杰的消息。
他可能有些得寸进尺,发短信给阮梨清,让她今天再给沈灼送一份晚饭过去。
阮梨清瞟了一眼,随手就将短信给删了。
然而林杰可能是能猜到她的做法似的,立马又敲了个电话过来。
大概是想到之前和阮梨清说话时的不愉快,林杰这次开口前,还特意清了清嗓子:“那个,我现在确实有点事情,所以麻烦一下你,送份晚饭去医院吧。”
阮梨清语气淡然,“是他生活不能自理,还是沈家没人了,需要让我去送饭?”
“不是,你也不是不知道,沈灼现在和沈家闹成什么样了。”林杰叹了口气,“而且他昨天出去吹了冷风,有些发烧,医生不准他再出去了。”
“叫外卖吧。”阮梨清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今天晚上还要去酒店和几个上面的人见面,毕竟年底了,很多堆积的事情都应该处理一下。
按照暖阳和阮梨清现在的知名度,这顿饭局很愉快,散席的时候也才九点半。
阮梨清在门口把那些人送走以后,本来正准备回家。
然而却想起,这个饭店距离竹南医院只隔了一条街。
她又看了下时间,21:40。
阮梨清默了一会,扭头又进了酒店。
等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十点半。
她踩着高跟鞋拐进了烧伤科,医院明晃晃的灯光也调暗了,四处都静悄悄的,阮梨清也放轻了脚步声。
不过有些意外的是,沈灼的病房里竟然还有人。
阮梨清敲门的时候,听到一声熟悉的女声在问,“谁?”
随即,病房门被打开,姜甜出现在她眼前。
姜甜脸上原本的不耐烦,在看清楚是阮梨清以后,变成了讶异,她动了动眉毛,“阮总?”
阮梨清的视线越过她,直接落到还躺在病床上的沈灼身上。
他脸色比昨天还不好看,估计林杰说的是真的,沈灼确实发烧了。
阮梨清说:“林杰让我给你送晚饭,不过我想姜小姐既然在,大概是用不着了。”
“阮总说的什么话?”姜甜笑了下,随后拢了拢自己的的短发,笑的人畜无害,她说:“我也是刚来,有些事情想找沈灼商量而已,不过挺巧,我也还没吃晚饭,介意我一起吃点吗?”
阮梨清避开她,进了病房,把手里的饭菜放在茶几上,语气随意:“你问错人了,我只是帮忙跑个腿而已。”
“倒是不知道阮总什么时候和林杰关系那么好了,还能帮他跑腿?”
姜甜说话是当真不客气,一副非得拆穿阮梨清不可的模样。
阮梨清瞥了她一眼,“暖阳和林家有合作,姜小姐不会不知道吧?”
姜甜耸耸肩,不再接话,而是开始动手摆放阮梨清带过来的饭菜。
两菜一汤,都很清淡。
姜甜有些嫌弃,“怎么这么清淡,看着就倒胃口。”
“姜二小姐,已经很晚了。”姜甜的话才说完,一直没出声的沈灼就开了口。
他瞥了一眼桌上摆放着的饭菜,然后一点面子也没给姜甜留,“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但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在这么私人的时间来找我。”
这明显的逐客令,姜甜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她垂眸啧了声,还是拿上东西转身离开。
直到病房门被关上,沈灼的视线才幽幽转向阮梨清,他抿抿唇,没开口。
阮梨清睫毛一动,看着他的手,问:“是感染还是着凉引起的发烧?”
沈灼手指蜷缩了下,脸上的苍白,将他往日的高高在上全部打碎,反倒多了股不可言说的破碎感。
他看着阮梨清,黑眸很亮,“你特意过来的?”
“说了是林杰打电话求我。”阮梨清在旁边坐下,“沈灼,你确实有个好兄弟。”
然而,听到她说这话,沈灼的脸上却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是微微拧了下眉毛。
不过片刻后,他面无表情的说,“我手不方便,怎么吃?”
阮梨清一顿,随即起身,“需要人喂你吗?”
沈灼仰头看着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阮梨清轻笑了声,然后凑近他——
抬手按下了护士台的呼叫铃,声音清清楚楚的说着:“麻烦帮忙找一个护工过来。”
她说完,才收回手,缓缓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