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被冥兵松开。
苏朔挣开束缚，就变幻出玉扇，揪住一冥兵的衣襟，怒斥道："她被你们带去哪里了！"
"姐姐！"白瑜见殿门跑出的人，眼中一喜。
三人齐刷刷的看去。
白瑜紧盯着一袭红衣的她，脑子忽然一阵抽痛，再次闪过画面。
画面朦胧不清，依稀可见穿着红衣的女子，背对着自己。
缓缓偏头，面容逐渐清晰，只听同一道声音响起，"阿瑜。"
画面中的女子与眼前人的脸重合。
楚玥停下，喘着气，拍拍白瑜的肩，对其他呆愣的两人说道："走吧。"
青玹打量着她这身装扮，比往常还要明艳。
苏朔同样被惊艳得挪不开眼。
她缓好气，看三人出奇一致的盯着自己，双手一拍，"发什么愣，我说走吧。"
白瑜不知为何，眼眶发热，愣怔怔的抬手，摸上她的脸。
"阿瑜，你干嘛？"楚玥有些懵。
双手覆上小脸，注视着她的眼睛，喉间发紧，滚动了几下，不由得喊道："阿玥。"
话一出，所有人愣住。
还有赶来的尉迟丞。
"真…真的是他。"尉迟丞惊愕片刻，神情很快变得阴冷。
气势汹汹的冲过去，拉开楚玥，一拳挥过去。
"！！"三人惊了又惊。
楚玥率先回神，气急的一巴掌扇在尉迟丞脸上。
"！！！"这下是全部冥兵也一同震惊。
她着急查看着白瑜的伤势，嘴角青一块，还打出了血，心疼的伸手擦掉，"疼不疼？"
他摇摇头，抬眼对上尉迟丞恶狠狠的目光，故意的说道："姐姐吹吹就不疼了。"
听此，楚玥急得没多想，伸手揪住他的衣襟，踮脚凑近，轻轻吹拂着。
其他三人气得咬牙切齿。
白瑜对她一笑，"好了。"
她松了口气，用灵力替他疗好伤，摸了摸。
安抚好白瑜。
转身就对他算账，冷声道："尉迟丞，你把我们抓来也就算了，竟还敢打我的阿瑜！"
尉迟丞的脸火辣辣的疼，却比不上心中千分之一的痛，"你的阿瑜…"
即使没有任何记忆，依旧对他万般喜爱。
"他哪里……"尉迟丞欲言又止。
自己确实比不上他，无论是相貌还是力量，都比不上……
尉迟丞整理了心绪，冷眼看着他，"我送你们出去。"
"我们要去九幽。"楚玥牵住白瑜的手，一脸淡漠的说道。
"你还要去！我说过九幽很危险！"
等他说完，静默片刻，楚玥才出声："我想…听一听怨灵的悲鸣，这么多年，肯定没人倾听过。"
"那是无辜的亡魂，不是恶鬼。"
她神情淡然，眼神很坚定，说的话，让尉迟丞一愣。
寒气阵阵，白雾茫茫，笼罩着的是一望无际的淡蓝色冰原，寒风呼啸，又急又猛烈。
风啸裹挟着凄凉的哀嚎声，带到四处，蔓延向外。
她笔直的站在冰原外围，任由寒风吹面，吹得鼻尖脸颊冰冷又泛红，红衣被吹动，飒飒作响，发丝肆意飘扬。
一阵阵悲鸣声擦身而过，她看着望不到头的冰原，红了眼眶。
底下深埋着是多少亡魂？
哀鸣不绝于耳，虽看不见，但她能听得出来。
不止十万。
他们是战争的牺牲品，是保卫家园的勇士，是亲人、朋友，也可以是爱人，更是千千万万普通的魔族子民。
哪有什么十恶不赦的怨灵，都是后来者冠以的恶名。
都是因为这恶名，让他们永远困在着极寒之地，受尽折磨。
楚玥的泪水滑落又被吹掉。
像是亡魂感受到有人为之哀悼，伸手擦去。
渐渐的，连寒风都在减弱。
她的心猛然间一阵刺痛，万针穿心般的痛，彻底绷不住，瘫跪在地，放声痛哭。
白瑜蹲下身子，揽住她的肩。
尉迟丞望着冰原，喃喃道："他们都听到了，楚玥。"
不仅仅是她的十万魔军，还有魔界丧生的子民。
青玹看她崩溃痛苦的模样，想上前安慰，伸出的手又默默收回。
苏朔同样如此，他不知为何楚玥会这样难过。
里面被封印的怨灵，也因她的哭泣慢慢停住了悲鸣。
直到她收拾好情绪，转身离开时，寒风与哀嚎都没再传来。
回去之后，楚玥没有接受尉迟丞的挽留。
四人踏上离开冥界的路。
白瑜看着晦暗不清的前路，问道："姐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她轻叹一口气，"凡间。"
"帮李忻解除符印，让她们母女得以投胎转世。"
白瑜继续问道："不找解决禁术的办法了？"
楚玥没回答这个，偏头看向他，"苏朔，你替我传一封信给圣姑姑。"
他点头应下。
虽不解，但看她眼睛还是红红的，心一软，没有多问。
尉迟丞站在宫殿之上，远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
手中拿着那块碧色的玉佩。
"楚玥，若你恢复了记忆，还是会来这的，对吧。"
"你怎么可能放得下自己的子民。"
他苦笑一声，"天终究还是变了。"
"希望那些老东西别发现你已重生，否则……"
眼神变得犀利，捏紧玉佩，"你不甘心，我同样也是。"
"希望再见，不是站在对立面。"
说完，四人那边的方向，响起一道雷声。
刚过冥界与凡界的交界处，声势浩大的雷雨，说下就下。
几人浑身淋湿，找到一处凡间修建的破驿站，躲进去避雨。
青玹快速的生起一堆火。
楚玥拧完裙角，又解开头发，让火烘干。
"我们现在应该是进入了凡间，所以雷雨自然灾害什么的就多了。"青玹看她身子有些发抖，多加了几块木头。
楚玥点点头，伸手凝起灵火加速烘烤，看向白瑜，"阿瑜，把衣服脱了，我帮你烤干。"
他麻溜的解开，递过去。
她边烘着边对青玹问道："上次说你来过凡间？"
"嗯。"
"凡间……究竟是怎样的？"
"很繁华和谐，这里的人没有灵力，靠自己的双手，自给自足。"
闻言，她抿唇扬起浅笑，"那挺好，没有那么多危险。"
"我们可以在这里待久一点。"
说到这，青玹又想起禁术的事，"在凡间待完，那想好去哪里了吗？"
"你身上的禁术怎么办？"
楚玥看着火堆，轻叹道："魔界，尉迟丞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实在找不着就算了，听天由命吧。"
青玹不忍她如此颓丧的模样，说道："要不，我们再上一趟仙界，玉仙派？"
她思索片刻，"可以，魔界寻不到就去。"
聊完，安静了会。
楚玥微拧眉，看向离自己稍远的苏朔，冷着一张脸，从前日到现在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苏朔。"
他看过来，没有开口。
楚玥看他脸色依旧，不理人的样子，问道："你是不是对我……"
"有意见"三个字还没说完，便注意到白瑜两人的目光，又连忙止住。
苏朔直勾勾的盯着她，期待着她把话说出来。
楚玥觉着这三人的最近眼神都莫名其妙的一致。
说不出来的感觉，盯得自己后背发凉。
她清咳两声，低头烤着手上的衣服。
刚刚的话一说出口，气氛好像僵住了，连忙又说一声，"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