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吴凌脸上的愧疚越来越深,甚至连平时喜欢翘起来的呆毛都耷拉了下来。
俨然一副二狗子知道办错了事儿,懊悔到很沮丧的模样。
吴斜看见他这副小模样,连忙收起了逗弄他的小心思。
他眼神闪了闪,嘴里清咳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吴凌低下去的小脑袋瓜,说道:
“好了好了,眉毛都拧到一块去了,别愁了,哥知道你什么意思。”
“真的呀?”
吴凌听到这里一下子就支棱起了脑瓜子,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吴斜,紧抿的嘴唇微微弯起,连头顶的小呆毛都有往上翘的趋势。
吴斜看着吴凌这副狗子开心的小模样一个没绷住“扑哧”一下轻笑出了声。
他伸手捏了捏吴凌头上那个有些翘起来的小呆毛,声音温和的不行,笑着说道:
“当然是真的了啊,你这个小脑袋瓜儿还不好理解吗?哥要是连你的想法都猜不到,那我还怎么当你哥啊?”
“耶!老哥万岁!理解万岁!”
吴凌嘴里欢笑一声,搂着吴斜的肩膀摇了摇,笑着说道:“老哥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爱死你了!”
“你啊。”
吴斜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了晃身子,目光有些纵容的看着吴凌。
他本来心里是想让吴凌稳重一点,这么莽莽撞撞的万一真摔了怎么办?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个味儿:
“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快坐好,别把自己磕着了。”
“昂。”
吴凌听到这话后点了点头,乖乖的盘腿坐到了自己的小垫子上,甚至坐回去的时候还不忘把吴斜被蹭皱了的衣服给拽平了。
吴斜歪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揪的鼓起来的衣袖,无声的笑了一下。
这臭小子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恨,乖的时候喜人的不行,闹腾的时候也是让人又气又笑的。
吴凌并不知道自家老哥心里在想什么,此时他坐在垫子上,用手指了指桌子上面散落的那个小小的铜鸟,口中思索着说道:
“哥,如果这玩意儿按你说的是夯土的话,那这个丑了吧唧的小鸟鸭是不是有人墓里给你薅出来的啊?”
吴斜:“……”
他听到吴凌的话后,脑子里面的思绪一顿,随即忍俊不禁的抽了抽嘴角,脸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从墓里薅出来老弟你是认真的吗?
且不说那人为什么要把费劲巴拉把他从墓里面带出来的东西寄给他,就说谁能那么心大的把古物就这么随便找一个包装给邮过来呀,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不是说这包装差劲,而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吴斜认识一个胆大心细的人,这要是换了他,就这么一个小东西。
那个人能给它裹的里三层外三层,外面再来一个大铁皮箱子给它焊起来,恨不得把它裹的就跟里面是个定时炸弹似的。
吴斜想到这里,脑海里面隐约出现了一个胖子的身影。
他眯了眯眼睛,压下了心里的思绪,随后把桌子上的和一些相片混在一起的铜鸟给拿在了手里。
吴凌这时也拽着自己的小垫子,往这边儿凑了凑。
两兄弟头挨着头、腿挨着腿,一起伸着脖子看着那只被吴凌称为丑了吧唧的‘小鸟鸭’。
其实也不怪吴凌这么称呼,虽然这铜鸟的做工很精细,但是它的模样实在是过于古怪。
麻雀的头颅,鸭子的脚掌,在腹部的身子上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像是鱼的鳞片,模样诡谲怪诞的很。
吴斜仔细的打量着手上的这只有拇指大小般的铜鸟,发现有一丝不对劲。
这铜鱼虽然从质感和光滑的程度来看年代很久远,但是吴斜上手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玩意应该是后朝仿照着前朝的东西模仿的赝品。
一个真品中的赝品,也就是所谓的古董赝品。
这个东西的身份有点尴尬,你要说它是假的吧,它还真有些勾当。
但是你要说它要是真的吧,它还真是个假的。
就在吴斜仔细打量着手里的鸟,想要试图从这铜鸟上面找出能不能证明这个东西是产自哪个朝代的时候。
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像是不解却又很震惊的声音:
“诶?我去!”
吴斜听到这个声调高的甚至都有些跑调儿的声音,手被吓的直接一抖,差点儿把手里的铜鸟给摔到地上。
他手忙脚乱的那铜鸟给放到桌子上面,连忙扭头看向旁边的人,口中有些急忙的问道:
“怎么了小凌?”
“老哥你快看这个!”
吴凌一脸错愕的把手里的那张印着十来个人合照的照片放到了吴斜的面前。
他的手指因为用力显得有些泛白,右手的指尖指着在这些画面正中央一个笑的极其痞气的青年男人,嘴里急忙的说道:
“老哥你看,这是不是咱三叔年轻的时候?!”
三叔年轻的时候?
吴斜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他顺着吴凌的指尖看去,目光在落到中间的那个人的身上时,顿时也诧异的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