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嘴里叼着烟，一脸烦躁的挂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在了旁边的车座上。
他揉了揉有些胀疼的太阳穴，身形疲惫的靠在了座椅上。
在他嘴角间的猩红烟蒂伴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落下了点点白灰。
车内烟雾缭绕，车外细雨淅沥。
吴三省在车座上小憩了一会儿之后，捏了捏有些酸涩的眉眼，从车前的抽屉里面抽出了一张布满扭曲线条的A4纸。
他半倚靠在车座上，嘴里浅浅的叼着刚点燃的烟蒂，看着那张被几滴猩红的血液给溅到的A4纸，模样有些失神。
烟雾袅袅升起，像是隐藏在白雾中的欲望与阴暗。
在缭绕的淡雾中，吴三省眼神格外暗沉的盯着那些扭曲的线条，目光中充满了冰冷之意。
他的嘴唇无声的轻动着，看起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一般。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乱了吴三省的心绪。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青山脚下花常开～”
吴三省听见铃声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嘴里不耐烦的轻啧了一声。
能在这儿大半夜的给他打电话，除了那群傻b的骚扰电话，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这么没事儿闲的蛋疼。
他听着那急促的像是催命的铃声，嘴里暗骂了一声：“TMD要不是老子这个手机号还有用处，老子就把卡沉河底去，我看你们还怎么打！”
吴三省紧皱着眉头，有些暴躁的拿起那被扔在座椅上不断震动的电话，直接接通了起来。
在接通之后，或许是因为前车之鉴的原因，他连看都没看屏幕一眼，嘴里直接跟机关枪似的破口大骂道：
“你他娘的个瘪犊子玩意儿特么的大半夜的不睡觉给老子噼里啪啦打你妈b的电话啊！你他妈的是闲的想让老子撬你家的祖坟吗？！”
“再给老子打一次电话，信不信老子提刀砍死你去！他丫的打一次还不够，还打起来没完了是吧？！怎么这么贱呢？！”
“老子要是再听见你的声音，我不把你屎踹出来，我就算你拉的干净！你踏马……”
然而就在吴三省骂人骂的极其嗨皮的时候，在他手中紧握的手机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道极其平静的声音：
“哦？是吗？”
然而就是这道平静到淡漠的声音，愣是让刚刚还暴怒的像个狮子一般的吴三省，就跟只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小猫儿似的闭紧了嘴巴。
吴三省听着耳畔那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呼吸微微一滞。
他手指有些僵硬的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等看清上面的备注之后。
吴三省只感觉眼前一黑，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让自己晕厥，连声音都有些结巴的问道：
“二……二哥？”
手机那头的声音还在平缓的响着，不过内容却有些冷冽：
“吴三省，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把我屎踹出来？”
吴三省听见这个声音，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身体立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完犊子，操！老子要完。
他脸上的表情立马跟大苦瓜似的，嘴里苦哈哈的解释道：
“不是二哥，我不是这意思，我这两天接了好几通骚扰电话，刚刚还有人给我打了一个，我以为你是那群瘪犊子，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如果说吴三省是一头暴躁的猎犬，那吴二白就是一个严格的训犬人。
就在吴三省手足无措解释的时候，在远处的一幢依旧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中。
吴二白垂手而立，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目光淡淡的看着高楼之下的霓虹霞光。
他听着吴三省杂乱无章的解释，脚步缓缓的往后轻退了几步，稳坐在了办公椅上，口吻平静的问道：
“小凌回来了？”
吴三省闻言一直苦哈哈道歉的话一愣，他表情有些怪异的咂了咂嘴，反问道：
“不是吧，你还真不知道小凌回来啊？这不像你的办事风格啊。”
吴二白眼神闪了闪，十指相握搭在桌子上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桌子上摆放的那些人体实验记录本，眼神里流露出了几分暗沉又危险的情绪，嘴里缓缓的说道：
“小凌现在在哪儿？”
吴三省眉头微皱，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目光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情绪。
他碾灭了手里的烟头，装作随意的说道：
“跟小斜在一块儿呢，怎么了？”
吴二白没有回答他，而是手指轻动，翻开了桌子上的那个沾满了血迹和灰尘的记录本。
他眼神极其冰冷的看着书页上面的一条条记录，嘴里沉静的说道：“最近不太平，看好他们。”
吴三省眼睛微眯，脸上不正经的表情立马掩了下去，转而变成了严肃：“吴老二你什么意思？”
吴二白听着他这称呼没有任何反应，嘴里依旧沉稳的说道：
“那些人最近可能会有动静，你这两天筹备的计划注意别被人钻了空子。”
吴三省听到吴二白这话，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加紧皱了起来。
他沉默的往后靠了靠，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对着手机那头问道：
“吴二白你给我打电话不会就是想提醒让我注意他们吧？我觉得你没这个闲心，吴老二，你想确定什么？”
吴二白对吴三省的话不置可否，他食指和中指微屈，骨节分明的指节在电脑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叩着。
吴三省眼里闪过一丝思绪，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跟小凌有关？”
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空间静寂万分，只有吴二白翻书页和吴三省不耐烦敲击方向盘的声音。
良久。
“操。”
吴三省不耐烦的皱眉轻“啧”了一声：“吴老二你到底什么情况？小凌他怎么了？有什么东西是老子不能知道的？赶紧跟我说清楚！”
吴二白将有些嘈杂的手机拿着离自己远了一点儿，淡声说道：
“每个人都有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东西，吴三省，现在不是你耍狗脾气的时候。”
“老子是他三叔！”
“我是他二叔。”
吴三省被他这话一噎，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烦躁的点了一根烟，猛抽了两口之后，哑声问道：“老子说不过你，你就跟我说是不是跟小凌的病情有关？他的病情又加重了？”